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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史》 裴鹏程解读

《战争史》| 裴鹏程解读

关于作者

作者约翰·基根是当代非常知名的军事史学家,他在英国皇家军事学院、普林斯顿大学任职,被誉为二战后“英语世界头号军事史权威”。他的书被翻译为多种语言,在中文图书界也被反复重译、重印。这本《战争史》就是约翰·基根最重要的代表作。

关于本书

本书是20世纪最伟大的“战争史”主题作品,反驳了“西方兵圣”克劳塞维茨的“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观点,是军事学、历史学、政治学、文化学、人类学领域的专业必读书。

核心内容

本书按照作战的特点把人类战争划分为四个模块,分别是石、肉、铁、火。依照这个线索,作者提出,与战争关系最密切的因素,并不是政治,而是文化,战争其实是文化的体现。

你好,欢迎每天听本书,我是裴鹏程。今天,我要为你介绍一本讲战争的书,书名是《战争史》。

提到战争史、战争理论,你可能听过一句话,“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这是普鲁士军事理论家克劳塞维茨的名言,他被人称为西方“兵圣”。不过,克劳塞维茨是两百年前的人,西方学者对于战争的认识早就超越了他。比如,今天为你介绍的这本《战争史》,就提出了新的观点。

好,我们先简单介绍一下作者。本书作者约翰·基根是当代非常知名的军事史学家。他在英国皇家军事学院、普林斯顿大学任职,被誉为二战后“英语世界头号军事史权威”。他的书被翻译为多种语言,在中文图书界也被反复重译、重印。这本《战争史》就是约翰·基根最重要的一部代表作。

约翰·基根在这本《战争史》中指出,克劳塞维茨的观点有明显局限性。比如,战争真的只是政治的延续吗?战争和政治到底哪个在前?拿古代的草原民族来说,战争更像是一种生活方式,有的时候,他们打仗就是为了打仗,并不一定有明确的政治诉求。另外,“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这种传统观念的危害很大,近现代历史上,很多西方军事家笃信这句话,结果加剧了19、20世纪欧洲列强穷兵黩武的现象。

既然“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这种观点是片面的,我们应该怎么理解战争呢?

本书作者约翰·基根既没有按照时间线,平铺直叙人类的战争演进历史,也没有按照地域依次介绍,而是按照作战的特点把人类战争划分为四个模块,分别是石、肉、铁、火。依照这个线索,他提出,与战争关系最密切的因素,并不是政治,而是文化,战争其实是文化的体现。甚至在某些社会中,战争就是文化本身。约翰·基根在论述这个观点的时候,让我眼前一亮。

我觉得,这种观点其实给我们今天提供了一种“如何应对战争问题”的解决思路。在相对和平的今天,坦诚地说,人类并没有完全摆脱战争的困扰。甚至原子弹、氢弹这些毁灭性武器的出现,也完全颠覆了“战争是政治延续”的想法。面对这种恐惧性力量的颠覆和威胁,我们又该如何遏制战争呢?约翰·基根认为,今天的我们可以从原始社会的先民那里,找到一种解决方案,这就是文化。

接下来,我们结合作者的观点,分三个部分来看,文化是怎么影响战争的。当然,有必要说一下,这本书的内容非常丰富,书中不仅分析了不同群体作战思维的差别、记录了很多重要的战争细节,而且还涉及政治学、人类学、心理学等各种知识。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强烈建议你花点时间阅读原书,这个时间值得花。

那么,我们来看第一个问题,在原始社会,文化是怎么影响战争的。提到原始社会,我们会想到文明的荒漠。那落后野蛮的原始部落战争和文化有什么关系呢?

介绍原始社会部落战争与文化的关系之前,我们有必要了解一下,原始社会的战争有什么特点。原始社会并不意味着它一定是距今成千上万年的石器时代。其实直到一两百年前,在一些与外界交流少、发展速度慢的丛林深处或小岛上,也保留着原始社群。对于原始社会的战争,约翰·基根提出一个关键词,“石头”的“石”。既然关键词是“石”,可以想到,这个时期的战争,规模不会很大。因为,人们打仗使用的都是石头、木棒,这些武器跟后来的弓箭、长矛、枪炮比起来,杀伤力很有限,所以只能是小打小闹。

接下来,我们就讲个具体的例子,看一下原始社会的战争是怎么进行的?在这个过程中,文化会扮演什么角色?

其实,从原始社会开始,文化首先是引发战争的关键因素。文化能在部落争取生存资源的时候提供某种理由。

毛利人的战争文化就是个很典型的例子。毛利人生活在南太平洋新西兰岛上,他们有大大小小40多个部落。随着人口增加,毛利人需要更大的生存空间,以及更多的生活物资。新西兰岛上最丰富的资源是森林,按理说,毛利人应该向森林挺进,开拓生存空间,制船出海捕鱼。但是部落酋长们发现,与砍伐森林相比,有个更省事的办法,就是把邻居的土地抢过来。于是,战争开始了。他们怎么打仗呢?

正式交战前,部落酋长要召开大会,控诉敌人的罪行。也就是说,部落之间最合理的战争理由,是复仇——酋长号召部落同胞必须要进行一场正义的战争。同时,大量的作战物资,比如像独木舟这样的长途运输工具也会被调用待命。随后,交战双方会唱着战歌,抄起武器,冲向敌人。

你可能注意到了,毛利人发起战争,最重要的一个杠杆,是“复仇”。那么仇恨从何而来?来自他们的文化。毛利人对生存资源的争夺一直没有停止,所以战争也会不断发生。这就导致“复仇”这种战争借口,逐渐沉淀为一种部落文化。军事历史学家认为,毛利人的军事文化就是一种复仇文化。男孩子从小受到教育,绝不能原谅别人对自己的侮辱,如果面对抢劫、谋杀这样的行为更是要以牙还牙。毛利人记起仇来有时可以记好几代,直到复仇成功。

怎么才算复仇成功?按照习俗,只有杀死敌人,把他的身体吃掉,并把他的头颅挂在村子碉堡的栅栏上以示侮辱,这才算是报了仇。可以想到,这种复仇活动肯定不会一个回合就结束。复仇和被复仇的角色会不停地纠缠轮换,进入一种恶性循环。

如果这样的话,毛利人很快就会因为冤冤相报而自相残杀到灭族。不过,这样糟糕的事情,没有出现在毛利人身上。

原因还是文化。复仇文化是毛利人的战争启动装置,同时,它也是约束战争的刹车装置。

在毛利人的文化中,复仇战不是一命偿一命,而是只完成复仇的规定动作。也就是说,只要吃掉敌人,把他们的头颅割下,复仇活动就完成了。即使在报仇过程中杀死的敌人不如过去被害的多,也不再追究。

你可能会问,为什么毛利人会严格遵守这种战争习惯呢?这是因为,在发展水平比较低的原始社会,人们对自然的了解很有限,所以他们会对本部落的传统习惯有一种天然的敬畏感。谁要是敢打破,就会遭到部落同胞的反对。而这些传统习惯,本质上都是原始部落为了生存而演化出来的自我保护机制。

关于文化在原始社会战争中的“刹车”功能,我们再举个例子。14世纪,大概相当于我国明朝的时候,非洲东南沿海地区生活着一群恩古尼人。恩古尼人以放牧为生,牧场是最重要的资源。在争夺牧场资源的时候,各个部落也会发动战争。不过,他们的战争很有特点,并不是真的要拼个你死我活,而是具有高度程式化的特点。

什么样的“程式化”呢?首先是怎么打。战斗的第一步,不是冲杀,而是互相叫骂。而交战双方的老老小小都会在一旁围观。其次,是拿什么打。由于当时缺少金属,最常见的武器是火烧后变硬的木头。这种木头也不是近身格斗用的,而是用来远程投掷。那什么情况是获胜?不一定要打死谁,只要分出胜负就行。而且,按照规则,只要发生伤亡,战斗立刻就会结束。最后,当胜负分出,落败的一方,要迁去相对贫瘠的地方。你看,战败的结果并不是遭到屠杀,而是搬迁,只要离开这里就好。而获胜的一方,也不是万事大吉。如果有谁不巧打死对方一个人,他就必须立即离开战场去辟邪。按照当地的风俗,如果不去,被他杀死的灵魂就会作祟,使他和他的家人患上不治之症。

这一大堆限制条件摆在那儿,战争肯定不会发展到尸横遍野的地步。它更像是一种游戏,有约定的规则,大家都照章办事。这就是所谓的“高度程式化”。

你看,在原始社会,文化与战争的关系是非常紧密的。为了争夺资源,战争的确不可避免,文化传统会为发起暴力掠夺提供由头。另一方面,文化也会给战争安装刹车片,一定程度上避免伤亡的扩大,以及灭族的危险。

既然原始社会的战争有很好的调节机制,那为什么这种战争模式,没有被很好地延续下去呢?我们知道,后来人类历史上发生了很多伤亡惨重的大规模战争。据统计,战国时期的200多年里,有一千多万人战死。蒙古扩张时期,死亡至少四千万人。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共有七千万到八千万人死于战争。为什么战争会变得失控呢?

其实,在原始社会,战争很难扩大的直接原因是技术、资源水平有限,人们只能拿着木头和石头制成的武器交战。这样的话,战争规模、激烈程度都会受到限制。那当新的作战资源比如战马、金属兵器被引入,战争会有什么改变?而文化对战争影响又会发生什么变化呢?

引入新的作战资源,最直接的影响,就是战争规模的扩大。我们知道,战争最直接的目的就是为了争夺土地、财富、人口这些生存资源。当人类获得了更强大的武器,就会自然而然地为了获取更多资源而发动更大规模的战争。

比如,我们先看一下马匹的加入,这也是约翰·基根所说的人类战争的第二种模式。这种模式的关键词是“肉”。当然,这并不是说,战争是徒手“肉搏”,或者打得“血肉模糊”。它强调的是“肉”成为一种重要的战争资源。人们可以把动物的皮加工成皮革,用猪或牛的骨头和皮制成皮胶,还有动物的筋,这些材料都可以用在弓箭、护甲,或者是其他弹射武器装置中。当然,最关键的“肉”,还是“马”。马的驯化和改良,是这个阶段最重要的成就。因为马不仅可以驮运货物,还能提高人的运动速度,更大规模的交锋变得可能。

马进入战争系统发挥的第一个重要功能,是马拉战车。古埃及、古代两河流域发生的大战,都是战车主导的。世界上第一个多民族帝国,西亚地区的亚述帝国,就是战车开拓出来的。约翰·基根特别提到,亚述战车的行军速度,直到内燃机车出现之前无人能及。这意味着,战车的作战效率也是空前的。

你看,随着文明进程的推进,战争技术的发展,以及人口的膨胀,战争的规模一直都在不断扩大。这个时候,我之前提到的文化的约束作用又在哪里呢?

很简单,文化对战争约束作用,不管是毛利人有限的“复仇”,还是恩古尼人程式化的作战,都是原始部落的一种自保机制。拳头不够硬,贸然陷入消耗战,就容易引发灭族的危险。但是,当新的战争资源出现,拳头硬了,打起仗来,底气就更足。也就是说,这时,人们对生存危机的顾虑减轻了。人类文明发展的主旋律变成主动出击、大胆扩张。而文化对战争的约束功能,就会逐渐隐藏起来。所以,如果采用更大的时间尺度观察人类文明,你就会发现,文化对战争的约束力,其实一直在下降。

你可能听过宋襄公的故事。宋襄公是春秋时期宋国的国君。春秋时期,诸侯争霸,相互开战。但是宋襄公打仗却很有讲究。他认为,君子不应该伤害已经受伤的人,不俘虏上了年纪的人,不在敌人没有排列好队伍的时候出击。他也很认真地践行了他所说的话。结果可想而知,他不仅吃了败仗,而且大腿中箭,第二年就死了。很多人都把宋襄公的事情,当成段子来听,说他冥顽不化,明明是在打仗,怎么还在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不过,如果我们从文化和战争的关系来看,这正反映了古代中国战争模式的转型。宋襄公坚持的是旧时代的惯例和文化约束,也就是西周时代老派贵族的标准做派。在此之前,人们对战争持谨慎态度,贵族车战就是像宋襄公那么打的,讲究点到为止。但时代不同了,技术先进了,新手段新资源已经引入了战场。所以,在春秋时代,随着军事装备的升级,打仗的方式变了,为了获胜可能会不择手段,恪守传统的宋襄公只能沦为死板守旧的代名词。

你看,这个时候,很明显,文化的约束力,显然没有原始社会那么强。这是因为,战争水平提高了,人类的作战自信心就会更强。

特别是到战国时期,各国都在搞变法。大家都想练出一身健硕的肌肉,比个高低。国防大学的徐焰教授写过一篇讲“战国军事改革”的文章,其中特别提到了战马的重要意义。我们知道,战国七雄中,楚国人口最多,面积也最大。但奇怪的是,楚国并不是七国中最厉害的。春秋末期,它的都城竟然还被吴国攻破过。为什么楚国的军事能力表现得并不是那么强呢?

徐焰教授分析,这是因为楚国位于南方,而南方的湿热气候和丘陵地形不适合养马。在楚国,马拉战车的作战水平不高,骑兵更是基本上没有发展起来。反观七国北边的赵国,表现却可圈可点。这个国家主要在今天山西北部一带,它的经济实力、国土面积排名都不靠前,但是打起仗来不含糊,最有名的就是规模空前的长平之战。赵国强悍的一大原因是,它跟更靠北的匈奴接壤。赵武灵王在位期间,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胡服骑射”。赵国通过学习匈奴等游牧民族骑马射箭的作战方式,显著地提升了战斗力。赵国因此一度能跟秦国叫板。

你看,由于战马的加入,春秋战国时期的战争就在不断升级。各国为了取胜,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甚至发生了长平之战坑杀四十万人的惨剧。据统计,战国中后期,各诸侯国的人口总数为两千五百万到三千万,但是战国时期因各次战争死亡的人数就达到了一千万。这种规模的伤亡,是原始社会无法想象的。

这还只是战马这一种资源。那我们进一步想,当其他的战争资源加入,战争会发生什么变化呢?文化在战争中的角色又会发生什么变化呢?

接下来要出场的这种资源你可能已经想到了,这就是铁。约翰·基根认为,“铁”是人类战争的第三种模式。铁这种资源很特殊,对于人类来说,它不仅是更具杀伤力的武器,它还是效率更高的农业生产工具。铁农具被广泛使用,人们就能拿它去对付那些之前无法开垦的土地。对于已经开垦的土地,人们还能进一步精耕细作。对于战争来说,这就意味着更多的粮食,更多的后勤补给。人类战争规模会随之膨胀到新的高度。

你肯定听说过,西方有一种对战方式,叫“决斗”。参与者,可能是高等贵族,也可能是普通骑士。他们使用的武器,最早是剑,后来变成了枪。决斗的结果,获胜的人收获荣誉,失败的人,不仅失去名声,还有可能丧命。看到这种画面,我们常常会热血沸腾,因为这代表着直面生死的勇猛,以及愿赌服输的坦荡。

西方人对勇猛的崇尚,要追溯到古希腊人。希腊缺少平坦的土地,没法广泛使用骑兵。再加上,当时的冶铁水平有限,铁质武器质地不够硬,单件武器的攻击力不够强。所以,希腊人打仗的时候,会组成步兵方阵集体作战。士兵身穿铁质护甲,右手拿着长矛,左手拿着盾牌。作战时,步兵气势汹汹,直冲敌军。两军相遇,士兵会把长矛从盾牌间的缝隙中刺出去,瞄准敌人的喉咙、腋下或者腹部,这些没有铠甲遮挡的地方。

这种步兵方阵,就是那个时代的“坦克”,杀伤力自然没得说。不过,它有个问题,就是前排的压力特别大。不只是因为他们和敌军正面接触,心理压力大。更可怕的是,当两军接触,方阵后排会挤压前排,对前排士兵的身体形成强大的压力。而且,因为后排的士兵的视线被前排遮挡,他们只能跟着前排行进的。所以,无论什么情况,前排都必须得挺住,如果他们慌了,后排就会混乱,方阵随之崩溃。而方阵一散,不仅这场仗打输了,脱离方阵的士兵也会成为活靶子,被敌人击杀。据估计,打了败仗的方阵,兵力损失会达到15%。

在这种作战方式的需求下,“勇猛”精神就在古希腊的道德体系里,占据了很高的位置,甚至有一种“勇敢即正义”的感觉。英雄会受人尊敬,懦夫不仅无法被人接受,甚至会被处死。

那古希腊这种对“勇敢”的崇尚,会对后世产生什么影响呢?

崇尚勇敢的精神,首先传给了罗马。由于罗马的规模要比希腊城邦大很多,所以,军队要想有序作战,除了“勇气”,还需要添加另一种“武器”,这就是“纪律意识”。

罗马历史学家波利比乌斯记载,第二次布匿战争中,罗马统帅大西庇阿攻下一座城池。他下令,“士兵见人就杀,鸡犬不留,但没有命令不准抢劫。”

请注意“没有命令不准抢劫”这句话。这意味,即使是抢劫这样的事情,罗马人的行动也是有组织的。在古希腊的文化中,纪律是需要道德感召的。但在罗马文化中,“服从”变成军人文化的一部分,是无条件的。这成为后来西方军事文化的基本组成部分。

回头看,由于“铁”这种资源进入到战争体系,使人类的战争规模进一步扩大,文化也随着人类战争能力的提升,更多地扮演起催化剂的角色,在古希腊文化中,是对“勇敢”的崇尚,在罗马文化中,是纪律意识。

我们说过,文化其实有两个作用,一个是催化剂,一个是刹车片,听起来有点矛盾,本质上都是为了群体的保护和发展。但是,当作战水平更高的时候,人类对自己更自信的时候,文化的刹车功能就显得不那么重要,催化剂的角色会更明显。具体来说,就是文化中会形成中对“勇猛”和“纪律”的崇尚,而勇猛和纪律进一步催化出来的,是更专业的战场技术和更残酷的战争搏杀。

那如果更具破坏力的资源进入战争体系,将发生什么事情呢?特别是,当人类的战争能力足以毁灭世界的时候,战争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你可能已经想到了,这种更具破坏性的资源,就是“火药”。这也是约翰·基根所说的,人类战争的第四个模块。

最后,我们就看一下,当人类战争升级到足以毁灭世界的地步,战争又将怎么进行,文化会发挥什么作用呢?

历史也早已经给了我们答案,近代,火药被逐渐广泛应用。特别是到18世纪,火药革命已经被广为接受,杀伤力更大的火药武器不断被发明出来。所以,从18世纪开始,随着西方人在技术上的进步,人类战争模式逐渐演化为“绝对的战争”。什么是绝对的战争?简单说,就是不受任何约束的战争。西方人在世界各地发动战争。西方人彼此之间也在爆发战争,比如第一次世界大战,为了取胜,欧洲各国纷纷使用潜艇、毒气、坦克、战斗机等各种新式武器,造成前所未有的伤亡。当然,最可怕的还是核武器。

1945年7月16日,温斯顿·丘吉尔接到一条消息,在美国新墨西哥沙漠,第一颗原子弹成功试爆。丘吉尔对美国作战部长说了一句带有预言性质的话,“火药算什么?微不足道。电力算什么?毫无意义。原子弹才是雷霆万钧的基督复临。”

核武器的威力是之前的武器根本没法比的,它足以毁灭人类、毁灭地球。这时,曾经存在于原始社会中的那种恐惧感反而复苏了。如果核战争打起来,别说争夺生存资源,连人类这个物种是不是能够存在下去都是个问题。对人类生存的担忧,迫使人们冷静冷静,踩踩刹车。那么,人类会放任这样毁灭性的战争进行下去吗?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应该如何约束战争呢?

显然,强化文化的约束作用,制定规则,用文化去制约战争,是作者看到的最好办法,这一点也被历史不断证明。

当然,这种文化共识上的约束,一样经历了复杂的历史形成期,我在这里,简单帮你梳理一下最简要的脉络:其实早在19世纪末,一些国家就签署了《海牙公约》,通过一些温和的措施,限制交战。一战结束后,国际合作组织“国际联盟”成立。海牙和平运动的精神被融入了《国际联盟盟约》,盟约规定,国家之间出现争端,必须先经过仲裁。拒绝接受仲裁结果的一方,将受到制裁。一战结束十年后,《巴黎非战公约》进一步规定了对战争的法律限制。严格来说,从那以后,所有战争都是非法的。1945年联合国成立,《巴黎非战公约》和《国际联盟盟约》的原则,被再次重申。最终,核武器这样毁灭人类的武器,并没有变成一种常规武器,而是变成一种心理上的威慑力量,时刻提醒人们要严防“世界末日”的到来。

但我们也要看到,二战以后,不同规模的局部战争仍然时有发生。作者也提到了,盼望国际合作能永远维持和平,恐怕要等很长时间才能实现。但我要提醒你的是,这可不是在说,全球形成的约束战争的文化共识是无效的。这个局面反而证明了,人类在扩张欲望和自我约束中间,又一次主动回归了理性,主动避免自我毁灭。而且,这是一条无论如何都必须要走的路。

最后,总结一下。战争几乎和人类一样古老。人类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基本上就是一部战争史。文明都有扩张欲望,在原始社会中,生存是第一位的。出于对死亡的恐惧,文化一直限制着战争的规模。后来,随着新的战争资源的引入,人类的扩张欲望超越了对生存的担忧,文化对战争的抑制作用就逐渐消隐,更多地扮演起催化剂的角色。结果,战争的暴力程度被推到极限,甚至超过极限,再次威胁人类生存。在这种情况下,约翰·基根提出,我们只有一个办法,重拾以前的习惯,重启文化的约束力量,把战争关进笼子里。否则,我们将难逃自我毁灭的命运。当然,这条路是曲折漫长的。

文稿、讲述:裴鹏程脑图:刘艳导图工坊

划重点

  1. 人类有文字记载的历史,也是一部战争史。战争有时是文明的毁灭者,有时又是文明的推动力,战争与文明如影随形。

  2. 战争绝不仅仅是政治的延续,战争其实是文化的体现,有的时候,战争就是文化本身。

  3. 随着新的战争资源的引入,人类的扩张欲望超越了对生存的担忧,文化更多地扮演起催化剂的角色。

  4. 面对当代的战争,人类或许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向原始先民学习,重启文化的约束力量,把战争关进笼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