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ip to content

《事业还是家庭?》 哈希解读

《事业还是家庭?》| 哈希解读

你好,欢迎每天听本书,我是哈希。今天为你解读的书是《事业还是家庭?》,副标题是“女性追求平等的百年旅程”。

这本书的作者是2023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克劳迪娅·戈尔丁。她是哈佛大学经济学讲席教授,也是哈佛大学经济系首位获得终身教职的女性,主要研究领域是女性劳动力、性别不平等。

截至2023年,诺贝尔经济学奖一共颁发过55次,共有93人获奖,而克劳迪娅·戈尔丁是唯三的女性经济学家,也是在女性经济学领域唯一的获奖者。我们今天要讲的这本《事业还是家庭?》,就展现了戈尔丁的众多研究成果。

这并不是一本很理论化、抽象化的书;读它的时候,你更像是在看一部跨越百年的纪录片,在真实故事中看到一张张具象而生动的面孔,在图表的线条和波浪中看到女性群像的变化。镜头由远及近,由近拉远,不同年代的女性闪动着裙摆从我们面前走过,诉说她们的人生和抉择、突破与挣扎。

在这本书里,作者戈尔丁重点探究了这么两个问题,一个是,在过去的一百多年里,美国知识女性是怎么样平衡事业和家庭的,她们做出了哪些努力、哪些选择;另一个问题是,当今美国的性别收入差距是怎么形成的,又怎么改善。今天的解读,我们也会重点来讲这两个问题。

先来看第一个问题:在过去的一个多世纪里,美国知识女性是怎么平衡事业和家庭的。

在作者戈尔丁之前,从没有人从这么长的时间跨度上来研究这个问题。戈尔丁收集了大量的数据,把出生于1878年—1978年,并且受过大学教育的女性,划分为5个群组,深入研究了她们在事业、婚姻、子女这些人生大事上,有什么样的理想抱负,遇到了哪些现实障碍,最终又做出了什么样的抉择。

这5个群组的时间跨度,都是在20年左右。让人惊讶的是,你会发现,每一组之间,女性们的人生历程是如此不同,而在每一组的内部,她们的选择却又呈现出了高度的一致。这是为什么?听下去,你的心中自会有答案。

我们先来看第一组知识女性,她们大多出生于19世纪的八九十年代(1878—1897年),1900—1920年从大学毕业。关于这组女性,书里呈现的数据统计,可能会让很多人意外。通常我们会觉得,越早的人们,婚姻观念越传统,结婚生孩子的比例会越高,时间也会越早。但是这第一组女性的结婚率和生育率,却是5组里面最低的。其中,一半人从没有过孩子,还有近1/3的人终身未婚;而剩下那些结了婚的女性,很多人结婚时间也很晚。

为什么呢?主要原因是,那个时候,能考上大学的人太少了,只有大约3%。而当一个女性决定走高等教育这条路的那一刻,她往往就已经决定要放弃家庭生活,选择事业了。家庭事业双赢这种事,是她们不敢想的。

作者讲到一件事。1971年,她在芝加哥大学读研究生的时候,经常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女士,提着一个长方形大盒子,走向计算机中心。盒子里装的是数百张穿孔卡片,卡片上写的是计算机代码。这位女士是芝加哥大学经济学教授玛格丽特·里德,当时75岁,已经退休10年了,但还在坚持研究。她是最早把经济学应用到结婚、离婚、生育这些家庭问题上的学者。

里德教授代表了第一组女性里,一个典型的形象:她努力考上大学,然后事业有成,但是终身未婚,没有孩子。

那么,这是因为第一组大学毕业女性的事业心比后面几组更强吗?作者研究发现,不是这样的。这种结果并不是个人偏好导致的,而更多是客观因素导致的。在20世纪上半叶,在美国的政府和公司中,广泛存在“婚姻限制”,禁止已婚女性再干某些工作,比如教师工作、文书工作。而即使是一个女性没有受到“婚姻限制”,她想兼顾家庭和事业也很难。因为当时,还没有我们现在常用的这些家用电器,女性的家务负担是很重的。所以,当时的很多女性被迫只能在家庭和事业当中二选一。

那么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发生改变的?大约是在20世纪中叶,也就是第三组女性大学毕业,进入职场的时候。这里插一句,在书中,第二组女性的状况可以看作是从第一组女性到第三组女性的过渡,所以我们就跳过第二组,直接来看第三组。

第三组女性出生于1924—1943年,也就是说,她们都是在二战后大学毕业的。她们呈现出的情况,跟第一组非常不一样。她们中90%以上都结了婚,而且大多数结得很早,结婚年龄中位数是23岁;而且几乎所有结婚的人都有孩子。值得一提的是,美国“婴儿潮”时代的开始和结束时间,跟这一组女性大学毕业的时间几乎是重合的,就是从1946年到1964年。

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变化呢?主要是因为外部环境变了。首先,当时美国走出了三十年代的大萧条,也送走了战争,处于难得的相对平和的时期。另外,二战之后,社会上对于教学和办公室工作的婚姻限制减少了。20世纪50年代,美国各州法院基本废除了婚姻限制。再有,冰箱、吸尘器、洗衣机这些现代家电也普及了,帮女性节省了不少家务时间。

这些因素的变化,让这些知识女性感觉到,自己是有可能兼顾事业和家庭的。她们的典型经历是这样的:在大学里谈恋爱,毕了业就结婚,同时找到了一份文职工作,开始上班。很快,她有了孩子,就退出了全职工作,开始主要照顾家里。等到孩子大了,上学了,再重返工作岗位。

这里需要注意的是女性的工作类型。根据统计,在20世纪50年代,超过半数的知识女性从事的是教学、文秘、护理、社会服务这些岗位。书里把它们叫做“低风险工作”。虽然,这些职业晋升空间小,工资比较低,但还是很受欢迎。这并不是因为,女性都喜欢这类工作内容,更主要的是因为,这些职业更能兼顾生活。它们工作强度不大,能在孩子放学时下班,而且即使为了照顾家里中断几年,也比较容易重返岗位。

但是,第三组女性的孩子们,也就是我们接下来要说的第四组女性,她们并不满足于这样的生活方式。第四组女性出生于1944—1957年,在20世纪60年代中期到70年代末大学毕业。她们中的很多人,目睹了自己的妈妈长时间待在家里,工作技能生疏了,或者,即使重返工作岗位也只是为了补贴家用,做着一些自己不那么喜欢的“低风险工作”。她们不甘心像自己的妈妈这样度过一生,觉得自己应该去选择想做的事情,完成自我实现。

所以,第四组大学毕业女性的身上,开始出现了一种之前没有过的趋势。就是她们想进入法律、医学、金融、管理这些在当时报酬最高、最有威望的职业。她们想在工作领域达到尽可能高的段位。越来越多的女性不满足于本科学历,开始攻读硕士、博士。

作者自己是1946年出生的,所以她也属于这第四组女性。而她的母亲属于第三组。这里有个有意思的细节,就是作者的母亲,在作者上大学的时候,多次强烈建议她考教师资格证。母亲说,这是一张“你可以依靠”的证书。等你孩子上学了,或者万一你没了丈夫,你靠着这张证书还能找一份稳定的工作。但是作者不想做这种传统的安稳工作,而是想去攻读博士,想在一个竞争激烈、活力四射的领域大展身手。作者自己的这个经历,跟当时很多女性的经历是很类似的。不过也有很多女性的母亲,是支持女儿去追逐梦想,走跟上一辈不一样的道路的。另外,美国20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发生了一场“喧嚣运动”,是由全美国妇女组织引领的解放女性的游行和示威,这也让更多女性的事业心觉醒了。

跟第四组女性的强事业心伴随而来的,是更晚的结婚年龄。她们的结婚年龄的中位数上升到了25岁,比第三组高两岁。因为她们中的很多人想先谈事业后谈家庭。很多人推测,等到事业上了轨道再生孩子,就不会那么容易脱离职业轨道了。

而她们之所以能有、能实现这种想法,其实在很大程度上还有赖于一个外部条件的变化,那就是避孕药的普及。

1960年,避孕药获得了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批准,第二年上市销售。一开始主要是已婚女性在用,因为当时很多州都禁止未成年未婚女性用节育用品。但是后来,到了七十年代中期,限制放宽了,美国成年年龄也由21岁降低到了18岁,所以多数大学生都能用避孕药了。这件事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在之前的第三组女性那个年代,很多人都是因为有了孩子所以早早走入了婚姻。而避孕药的普及,还有越来越多地方堕胎的合法化,让第四组女性有条件能同时享受事业和爱情,不再有那么多人因为突然怀孕而结婚了。就像一位石油地质学家克拉克感慨的:“女权运动赋予我们工作的欲望,有效的避孕措施则给了我们工作的能力。”

所以当时,第四组大学毕业女性的典型形象就是,事业第一,然后才是婚姻,再然后才是选个合适的时间生孩子。

但是,推迟生育,并不是没有代价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女性的生育能力在逐渐下降。但当时,关于生育能力变化的研究还没有多少,第四组女性对于生育这件事的参照对象主要是自己的妈妈。她们感觉,妈妈们在生育上好像没遇到什么困难,所以感觉推迟生育也没关系。很多人事业有成之后才发现,自己“忘了”生孩子。数据显示,在第四组知识女性的无子女高峰期,45岁还没生育的人高达28%,显著高于前三组。很多女性就这样过了“生育生物钟”。

而第五组女性,也就是1958—1978年出生,1980—2000年大学毕业的女性,她们吸取了上一辈人的教训。有意思的现象出现了,虽然,第五组女性延续了“晚婚”模式,结婚年龄的中位数进一步上升到了27岁左右,但是她们的生育率却大幅提升了。在第五组女性的无子女高峰期,四十多岁还没生育的人数比例下降到了20%。而第五组的末尾,也就是2000年前后大学毕业的这批女性,她们未生育的比例甚至低到了17%,这已经跟第三组“婴儿潮”时期的数据差不多了。

这当然不仅仅是因为第五组女性吸取了上一辈人的教训,提醒自己别因为拼事业忘了生孩子,还有两个非常重要的因素:一是包括体外受精等一系列生殖技术的进步;二是产假等保护职场女性生育权益的制度的完善。这些,让第五组的女性,比她们所有的前辈,都更有能力实现事业与家庭共赢。

这里的这个“事业与家庭共赢”,并不是一个模糊的说法,作者在研究中是给了明确衡量标准的。对于拥有“家庭”的定义是,生育或收养至少一个孩子。而“拥有事业”的标准是,这个女性的年收入必须连续好几年超过一个特定水平。这个特定收入水平,简化来说,就是至少不低于跟她相同年龄、相同教育水平的男性的中部偏下的收入。

那么按照这个衡量标准,我们来回顾一下第三、四、五组女性的情况。第三组中,只有6%的女性在30多岁时实现了事业与家庭双收;第四组,上升到了14%;第五组,上升到了22%。虽然,这个数字可能还是比很多人预想中低了一些,但是作者相信,这样的上升趋势会持续下去。在过去百年中,知识女性经历了从立业成家二选一,到先成家再工作,再到先立业后成家,又到事业与家庭兼顾的波折历程,她们的境况是一点点逐步改善的,作者认为,我们也有理由对未来保持乐观。

好,下面我们进入第二部分,说一说书里探讨的另一个主要问题,就是性别收入差距。

作者的研究显示,尽管在过去的120年里,知识女性兼顾家庭和事业的能力越来越强,但是,她们的收入水平仍然明显落后于男性。平均来看,第四组和第五组女性大学毕业生,比与她们同龄的男大学毕业生,工资要低27%。

那么,这样的差异,是由什么导致的呢?下面,我们就来破这个案。

性别收入差距这个词,很多时候都是跟“性别歧视”这个词放在一起讲的。比如,前几年,有一桩很有名的性别薪酬歧视案,就是美国女演员米歇尔·威廉姆斯事件。当时,这位女演员主演的一部电影要重新补拍,女演员拿到了10万美元片酬。但她后来才知道,同组的另一位男配角,片酬竟高达150万美元,是她这个主角的十五倍。

作者还讲到了自己的一个亲身经历。她有次受邀去评审一家著名国际机构的内部报告。除了她以外,这家机构还邀请了两位男经济学家当评审。后来作者发现,两位男性经济学家的报酬是她的两倍。再后来,机构的首席经济学家知道了这个不公平操作,作者才拿到了更高级别的补偿。讽刺的是,她要做的这项评审,本来就涉及这家机构的性别歧视问题。

像这样的事情,很显眼,会让人记忆深刻。但作者认为,它们并不能带我们看到事情的全貌。经过她的研究,这些带有偏见和歧视的个人行为,并不是造成性别收入差距的主要因素。那么,主要因素是什么呢?

是不是因为女性的教育水平整体不如男性,所以拉开了收入差距呢?在20世纪80年代以前,教育水平差距确实是造成收入差距的一个重要因素。但是2000年以后,女性整体的教育程度已经跟男性差异很小了。而且,我们在刚才也说了,即使是把同样教育水平的男女放在一起对比,第四组和第五组女性大学毕业生,跟与她们同龄的男大学毕业生相比,工资还要低27%。所以教育背景这一条,排除。

另外,还有一个被很多人讲起的因素,是男女之间的职业差异。女性更多从事教师、护士和会计这些职业;这些领域的收入,一般低于男性经常从事的经理、土木工程师和销售代表这些职业,所以就拉开了整体差距。但是,作者通过一些计量处理,用“假想实验”的方式,创造出一个男女“职业平等”的环境,结果发现,这只能消除约三分之一的性别收入不平等。也就是说,还有一大部分差距没能解释。

在看书里这部分的时候,你会感觉,像是在看一部悬疑小说。围绕着一个谜团,侦探们提出了各种猜测,但又一个个被作者排除。这就让人更加好奇,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作者把数据向更深处挖掘,发现了一条关键线索。就是收入差距并不是一个静态的数字。对于同一组男女来说,他们的收入差距,是随着年龄增长逐渐拉大的。比如,第五组中1963年左右出生的女大学毕业生,她们20多岁时的收入是同龄男性的90%。但到了30多岁,女性的收入仅为男性的76%;40多岁时,这个数字进一步下降到了70%。

纵观第五组所有年龄段的对比样本,我们都能看到这个趋势。就是,这些在1980—2000年大学毕业的男性女性,在开始第一份工作时,收入是差不多的,甚至很多女生在刚毕业的时候收入比男性还高。但在从事第一份工作后的某个时刻,他们的收入就拉开差距了,然后随着年龄增长,差距越来越大。

那么,这里说的“某个时刻”,具体是什么时候呢?

你心里可能已经猜到一二了。没错,就是在她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以后,大约二十八九岁的时候。这里面的原因也很好理解。女性在生完孩子后的几年,往往会选择减少工作量,也有些时候是被公司调整了工作内容,或者自己主动换了一份办公时间灵活的工作。总体来看,她们的工作时长会缩短。

那么,男女收入差距的拉开,会不会是因为女性工作的时间少了,所以工资自然下降了呢?

作者通过统计分析发现,并不是这样。这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少劳少得”的问题,而是另有原因,那就是,在很多领域,你过去积累的工作时间越多,你未来的每一个小时就会更值钱;反过来,你过去工作的时间越少,你未来的每一个小时就会更不值钱。

哪些领域会有这种现象呢?数据表明,主要是法律、医学、金融、管理这些领域。它们是最赚钱的领域,但同时,也是收入不平等最严重的领域。比如在医学领域,一个医生过去接触的病人越多,积累的经验越多,他的时间就会越值钱。还有,在金融、法律、管理领域,你要花很多时间跟客户沟通、维系关系,越是重要的项目越要这样;而一位已经有孩子的女性,如果做不到随时响应,就会错失参与一些重要项目的机会;即使上司只是出于对她的体谅和保护,不让她去接触那些最苛刻、最花时间的客户,但也还是会让她的经验积累变慢。那么她未来工作时间里每一个小时的价值,就会越来越低于同龄的男同事。

不过,也并不是所有的领域,都是这样的。数据表明,在工程、科学和计算机数学领域,男女收入差距就比较小。

为什么呢?作者用美国劳工部的职业信息网络,研究了不同职业对于工作时间的要求。她发现,有这么五个维度的特征,对不同职业的性别收入差距有决定性影响。它们分别是,这个工作要跟别人接触多不多,这个工作里一个人的决策是不是也会影响到其他人,这个工作是不是对于建立和维护人际关系很看重,这个工作是不是要求员工严格遵守时间表,还有员工能不能自己决定任务和优先级。

那么,在工程、科学和计算机数学这些领域,人际互动有限,客户关系少,员工经常是独立完成任务,自己安排日程。这些职业的性别收入差距也较小。但是,像律师、管理、销售这些职业,还有自己开诊所的医生、牙医,经验和人脉积累都非常重要,他们经常要主动争夺客户,维系客户,随时待命,加班、出差是常态,时间不受自己控制。在这些领域,性别收入差距就比较高。

在作者的研究中,她把这些时间投入高,需要随时待命的工作,称为“贪婪的工作”。这类工作在收入上的一个典型特征就是,工作时间越长,单位时间的回报就越高。而女性在有了孩子之后,就会在这些工作上处于劣势。

所以,“贪婪的工作”,是造成性别收入差距随着年龄拉大的主要“元凶”。

然而,从家庭整体利益的角度来看,在一个家庭中,一个人从事“贪婪的工作”,另一人从事“灵活的工作”,却往往是能让家庭整体利益最大化的路径。一对年轻的夫妻当然可以选择都灵活,或者都贪婪,但是这样的话,家里要么可能钱不够用,要么可能会鸡飞狗跳。即使最富的家庭,也不可能把所有家务事外包出去。所以,一人灵活,一人贪婪;一人在工作中随时待命,一人在家庭中随时待命,是很多家庭理性权衡后的选择。只不过,由于传统上社会对于女性要“主内”的期待,所以选择灵活工作的那个人,往往就是女性。

从这个角度来看,作者认为,是家庭内部的夫妻不平等(Couple Equity),导致了劳动力市场上的性别不平等(Gender Equality)。这两者相伴相随,是一个硬币的两面。

但是,作者也承认,要改变社会的性别责任观念,让男性主动更多地承担照顾家庭的责任,这对包括美国在内的大多数国家都比较困难。所以,作者更推崇的解决办法是,从行业层面发力,降低工作的“贪性”。

这有可能吗?作者认为是很可能实现的。我们先来看一个反常的行业——药师行业。药师,就是在药房工作的那些人。为什么说这个行业很反常呢?因为它收入高,也经常需要跟客户接触,但是性别收入差距却很小。目前,女药师的收入中位数是男药师的大约94%,基本差不多。

为什么呢?分析历史数据会发现,这个差距是在最近五十年逐渐缩小的。因为最近五十年,发生了一个关键变化,就是药师之间的可替代性增强了。在以前,很多药品都是需要专门配制的,所以药师和顾客之间的关系比较紧密。每个药师可能都有自己的“老顾客”,了解他的病情怎么样,在吃什么药、疗效怎么样。药师甚至会在深夜被叫醒,给熟悉的客户开紧急处方。这就让药师这份工作,成了一种像现在的律师、高管这样的“贪婪的工作”。

但是最近几十年,标准化的处方药越来越多,病人的信息也都被详细地记录进电子档案,药师不用跟病人建立私人联系,也能很快地给到他们适合的药。药师之间几乎可以完美替代。所以,在这个行业,就不存在那种,工作时间越长,未来每小时的时间就更值钱的情况了。

这个结论还可以推广到其他行业:如果一家公司里,团队成员之间的替代性增强,那么每个人的工作时间就能更灵活,工作“贪婪度”就会下降。而且,从药师行业的情况来看,这样也并不会导致他们的薪酬下降。

作者在调研中发现,除了药师行业以外,这样的变化也开始发生在其他更多的行业,比如医院、咨询、会计和金融行业。这一部分靠的是信息管理和沟通工具的升级,同时也是因为,越来越多的公司认识到,现在的年轻员工,无论男女,都更可能会因为工作时间长和不可控辞职。如果他们一下子甩手不干了,又没有可以替代的人,最后受伤的还是公司。所以,很多公司都开始更加有意识地培养员工之间的可替代性。听到这里,你可能会联想到,咱们国内很多公司正在做的,公司内部的知识管理、经验沉淀,还有现在很多线上办公沟通软件上都有的历史聊天记录同步、资料同步、关系交接等功能,其实也逐渐增强了员工之间的可替代性。

除了加强团队成员的可替代性、避免人人“随时待命”以外,书里还提到了其他能够弱化女性在职场上的劣势的可行路径,比如,增加高质量的托儿服务的供给,减少年轻父母照顾孩子的成本;还有,进一步发展那些让远程办公、弹性工作更有效率的技术和组织方式,这样才能让男性、女性的时间都变得更加灵活。在这本书英文版出版的时候,是新冠疫情大流行在全球范围内刚刚缓和的时候,各地在逐渐复工复产。作者在后记中提到,这场疫情其实在很大程度上加速了远程办公的技术发展和普及应用,即使在复工复产之后,人们也开始更加频繁地远程办公、灵活办公了。这对于缩小性别收入差距来说,是有利的。

好,以上,就是这本书里,我想跟你分享的重点内容。简单回顾一下:

在我们刚才讲到的,性别收入差距这个问题上,作者向我们展现了,造成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个别人在主观层面的性别歧视,而是一个更加普遍的问题,那就是,一个家庭内部也同时存在效率和公平的冲突。如果以家庭为单位,那么在竞争激烈的当下,一个人“贪婪”地工作,在职场中随时待命,另一个人灵活地工作,在家庭中随时待命,是让家庭整体利益最大化的理性路径。但因为,选择在家庭中随时待命的人,往往是女性,这就造成了她们在第一个孩子出生后,收入往往会跟男性逐渐拉开差距。

而在更前面的一部分,我们回顾了书里展现的,知识女性在过去一百年里,在事业和家庭之间的平衡与挣扎。

时间是公平的,谁都不会比别人多上一分一秒。人们必须选择要怎么取舍,怎么更好地利用时间。一个多世纪以来的知识女性,一直在探索这个问题的答案。在这漫长的过程中,她们冲破障碍,缩小差距,并把经验教训代代相传。我们能发现,其实促使每一组女性的选择和境况发生改变的主要因素,并不是她们自己的偏好变了——她们追求的东西一直没变,而更多是外部约束条件,还有历史信息集变了。她们每一代人都在观察上一代人的生活,吸取她们的经验和教训;每一代人都在当时的社会和技术约束下,努力去做自己认为最理性的决策。

作者戈尔丁想带我们看到,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某一群人,或者某一个人,不在于人主观的偏好或阻挠。这或许是好消息,但也让前行的路,变得更加艰难。用作者的话来说:“为了在不确定的未来实现理想的平衡,需要改变的不仅仅是女性和家庭。我们必须反思国家的工作与护理制度,以便重新铺砌前行的道路。一切只是时间问题。”

回溯女性追求平等的百年历程,时代一直在进步,但还远没有达到我们满意的程度。对于这样一个有着深远影响的问题,人类显然还有漫长的道路要走。但发现问题产生的根源,也正是解决问题的起始点。而这本书无疑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清晰的视角,让我们能够从详实的数据分析中探索问题的答案。

就像诺贝尔经济学奖委员会主席雅各布·斯文森说的:“有了克劳迪娅·戈尔丁的开创性研究,我们才知道未来需要解决哪些障碍。”而从戈尔丁提出的改善思路来看,一个对女性更加友好的社会,对男性来说,也势必是更加美好的。

恭喜你,又听完了一本书!

划重点

1、在过去百年中,知识女性经历了从立业成家二选一,到先成家再工作,再到先立业后成家,又到事业与家庭兼顾的波折历程,她们的境况是一点点逐步改善的,作者认为,我们也有理由对未来保持乐观。

2、“贪婪的工作”,是造成性别收入差距随着年龄拉大的主要“元凶”。

3、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某一群人,或者某一个人,不在于人主观的偏好或阻挠。这或许是好消息,但也让前行的路,变得更加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