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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诞医学史》 徐学勤解读

《荒诞医学史》| 徐学勤解读

关于作者

作者莉迪亚•康是医学博士、内科执业医生、作家,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和纽约大学医学院,代表作有小说《控制》《催化》《十一月的女孩》和《美丽的监狱》等。另一位作者内特•彼得森是历史学家、自由记者和专栏作家,作品发表在《卫报》《信徒》《旧金山编年报》等诸多知名媒体。

关于本书

本书详细梳理了西方医学史上的诸多荒诞故事,比如用水银治疗梅毒、吃黏土预防瘟疫、喝人血治疗癫痫、靠催吐和腹泻“排毒”、靠放血来平衡体液、用切除前脑叶白质治疗精神疾病等等,作者介绍了这些荒唐离奇的医疗手段是如何产生并被广泛接受的。

核心内容

人类早期是如何寻找药物的?都有哪些有毒物质和成瘾性物质被药用?欧洲人为何用有毒的水银来治疗梅毒?秦始皇、莫扎特、华盛顿,都死于哪些荒诞的医疗手段?呕吐疗法和放血疗法为何在西方国家经久不衰?“西方医学之父”希波克拉底都有过哪些奇葩的医学理论?什么人真的用“大开脑洞”来治疗精神疾病?

你好,欢迎每天听本书,我是徐学勤,今天要为你解读的书是《荒诞医学史》。

听到这个书名,你大概已经猜到,这本书写的是人类历史上那些荒诞离奇的医疗故事,当然,其中很多“故事”后来都变成了“事故”。那些倒霉的当事人,轻则医治无效、受尽折磨和屈辱,重则一命呜呼,或者落下终身残疾。

说起医学史上的荒唐事,哪国哪朝都有,大家多少有些耳闻。今天要为你解读的这本书,它的研究对象主要是欧美。两位作者莉迪亚·康和内特·彼得森是美国的医生和作家,他们写出了一部看似荒诞不经却又是真实存在过的另类西方医学史。

我们知道,近两百年来,西方国家率先发展出了许多现代医学手段,他们的很多药物和疗法如今已经被全世界普遍接受。但是,在人体解剖术和随机双盲对照试验发明之前,欧美国家的医疗手段,其实并不比其他地区高明多少,他们也闹过很多让人啼笑皆非的笑话。

可以说,在医学发展史上,世界各个民族都走过漫长的弯路,都有一部自己的“荒诞史”,谁也没资格嘲笑谁。人类为了治病救人或者长生不老,不只是“尝百草”,还尝过很多稀奇古怪甚至有毒的玩意儿,用自残的方式来治病,也是常有的事。不过,就在不断试错的过程中,人们对人体构造和疾病成因有了越来越深入的认识,并找到越来越科学的治疗手段。

读这本书,有时候会让你捧腹大笑,有时候又会让你感到一丝恐怖,但让你发笑或者害怕都不是作者的目的。作者希望的是,我们透过这部作品,看到人类医学是如何从荒诞走向科学理性的,同时,也让我们对那些江湖庸医和养生大师的医疗骗术提高警惕,不要病急乱投医。

接下来,我就分两个部分来为你解读这本书,看看人类为了治病都采取过哪些疯狂的举动:第一部分,谈各种神药;第二部分,谈各种奇葩的疗法。

我们先来说说药。

刚刚提到,人类为了治病救人、长生不老或者容颜永驻,真可谓不惜代价,尝尽天下万物。似乎每样东西都值得用肉身来检验一遍,看看它是药是毒,包括各种植物的花、叶子、根茎、果实,各种动物的器官、血液、排泄物,以及黏土和矿物等等。早期没有提取或合成药物的概念,最多只是对药物进行捣碎、研磨、煎熬等粗加工,再让病人内服或者外敷。因为没有检验药效的可靠手段,很多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神药”,也就凭空出现了。

比如,在公元1世纪,妇女生育是一件高风险的事情,当时古罗马的著名学者老普林尼,就提出了几种保障妇女安全生产的办法:一、服下晒成干粉的母猪粪便,可以减轻产妇生产时的痛苦;二、喝鹅的精液或者从黄鼠狼子宫里流出来的液体;三、让一只鬣狗的右脚踩在怀孕的妇女身上,可以帮助分娩,但如果用左脚踩就会引发死亡;四、在生产时,接生婆可以戴上用狗的胎盘做成的手套,然后把婴儿拉出来。老普林尼是历史上重要的博物学家,有《自然史》一书传世,但他的这套关于妇女安全生产的高论,显然不会对产妇有什么帮助,反倒可能让她们不小心呕吐出来。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番见解至少体现了他对女性的关怀。书中另一位对女性健康倍加关心的,是12世纪一位名叫特奥图拉的意大利女医生,她在一本医书里写到,要帮助女性生产,需要从老鹰的粪便中找到一种白色物质,把它制成药水,然后服用。你看,从老普林尼到特奥图拉,从母猪粪便到老鹰粪便,时间过去了一千多年,但这医学水平好像没什么明显的进步,好在老鹰粪便估计不太容易弄到手,这让意大利的产妇们少遭了一份罪。

特奥图拉确实是一位关心女性同胞的医生,她对女性的月经、避孕和生育都给出了明确建议,但靠不靠谱你听一下便知道。她给出的避孕建议是,“找一只雄性黄鼠狼,摘除它的睾丸,然后把它放生。把这些睾丸放在女性胸部,用鹅皮绑住,女性就不会受孕。”好吧,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听从了这个建议,也不知道是否有人避孕成功,但这确实是一个帮黄鼠狼避孕的好方法。

你看,早期的医学实践是很盲目的。可以说,在现代制药方法发明以前,人们在自然界中寻找药物,大部分靠运气,小部分凭经验。当然,也有恰好撞上了有用的药物的时候。比如,早在6000多年前,苏美尔人就开始从罂粟里收集鸦片,发现它能快速止疼,还可以缓解人的忧郁情绪和呼吸短促。17世纪,有人发现用金鸡纳树树皮磨成的粉可以治疗疟疾,也就是后来被广泛使用的奎宁。不过,这种撞大运似的采药方法成功几率很低,因而,“以形补形”的观念就自然而然地萌生出来,它看起来比盲目地采集和尝试更加可靠。

中国人对“以形补形”都很熟悉,但它并不是中国文化所特有,而是人们对身体和自然界关系的一种朴素认知,在很多民族中都出现过。人们想当然地认为,动植物跟人身体的某个部位外形相似或者相关,就能滋补或者治疗相应的人体部位。比如,吃形状像人的某些植物根茎,就可以让人精力充沛,治疗神经衰弱;吃动物的生殖器、肾脏或者形状像人的生殖器的食物,就可以起到滋阴壮阳的作用;而吃动物的脑髓和眼珠,则可以起到补脑和明目的功效。

当然,通过现在的科学手段,人们可以轻松检测各种食品和药物的成分,很容易就能证明这种“以形补形”的理念大多属于异想天开,没有任何科学依据,但至今仍然有人对此深信不疑,比如会用牛鞭、羊鞭、虎骨泡酒,或者吃鲍鱼、海参、猪腰子滋阴壮阳。相信“以形补形”的人,往往也是各种保健品、祖传秘方和江湖神医的信奉者,他们缺乏起码的医学常识,一不小心就受骗上当。

不过话说回来,“以形补形”虽说没什么神奇功效,但一般不至于对身体造成太大的伤害,只是在经济上受些损失罢了。然而,有的药物却害人不浅,有时候甚至会要了人命。书里面用三分之一的篇幅,详细解读了十几种有毒物品被当作药物来使用的历史,比如金属类的汞、锑、镭、砷、金,植物类的鸦片、烟草、番木鳖碱、可卡因等等,这些都是剧毒或容易让人上瘾的物质,但它们在或长或短的时间里都扮演过药物的角色,很多人为之受尽折磨,甚至丢了性命。

比如说汞,俗称水银,我们在中学化学课上都学过,它是一种有毒的液态金属,主要来自朱砂。朱砂的主要成分是硫化汞,它的外表鲜红透亮,而水银则像流动的白银一样闪闪发光,这样“高颜值”的物品很容易让人一见倾心,被当作具有某种神秘力量的灵丹妙药。

秦始皇就死于汞中毒,他服用炼金术士配制的汞和玉石粉末的混合物,结果导致肝衰竭和脑损伤,一命呜呼。但他至死都对汞的热情不减,以至于让人在自己的陵墓中注入大量汞。《史记·秦始皇本纪》里记载,他的陵墓“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汞要了他的命,但也帮忙保住了他的陵墓,因为汞有剧毒,这让盗墓的人有所忌惮,不敢挖掘。

在16至20世纪,口服的甘汞被广泛运用,它里面也还有汞的成分,是一种强效的通便剂,几乎会让你肠胃里的一切东西都倾泻出来,成为黑色的粪便,还会让你不断地流口水,其实这是汞中毒的表现。但是,排出可怕的黑色粪便、吐出令人恶心的痰,却会被医生和患者认为,这是药物在帮助人体排出毒素,有助于治愈疾病。这种理念如此普及,以至于历史上的很多名人都成为汞的受害者,比如法国皇帝拿破仑、美国作家爱伦·坡、美国总统安德鲁·杰克逊和林肯,等等。

汞中毒的症状除了上吐下泻之外,还有精神抑郁、焦虑、胆怯、四肢发抖、牙齿脱落、口腔溃烂、面颊坏疽生疮。即便副作用如此明显,但还是有人对甘汞的功效深信不疑,这里面就包括曾参与签署《独立宣言》的美国开国元勋之一本杰明·拉什医生。他认为,治疗精神疾病最好的方法就是服用甘汞。在可怕的黄热病病毒袭击费城的时候,他提倡使用甘汞和放血疗法来治疗病人,他甚至使用十倍于正常用量的甘汞。当然,后果可想而知,这被费城医学院的师生们说成是“蓄意谋杀”。

如果说,在科学检测手段还不够发达的年代,这些来自自然界的金属、动植物被误认为具有药效,尚且情有可原的话,那么,用人体给人治病则不可原谅。注意,这里说的可不是器官移植、骨髓移植或者输血之类的现代医疗手段,而是真的吃人肉、喝人血、敲骨吸髓,甚至连死了千百年的木乃伊都不放过。也许你会有疑惑,动物尚且知道不食同类,人类为何会残忍、愚昧至此呢?

先别急,我先给你描述一幅场景:1668年冬天的维也纳,几个死囚刚刚被斩首完毕,脖子上正在朝外喷射着鲜血。这时候,一个人拿着罐子朝尸体飞奔过来,他用罐子接住鲜血,随即一饮而尽;另一些人则赶紧用手帕把血裹起来,希望能用死人的血来治疗癫痫。这一幕是不是让你想起鲁迅的那篇著名小说《药》?小说主人公为了治疗儿子的肺结核,不惜花重金从刑场弄来了人血馒头。相似的情节,竟然在东西方的现实和小说里遥相呼应,真是让人感叹。

关于用人血治病的源头很难考证,可能在很早期就已经出现。西方医学之父、古希腊的医生希波克拉底就曾提出,可以使用一些不洁之物,像尸体或者沾染着暴力的血液(也就是罪犯的血),来抵抗污秽或疾病。刚才提到的那位老普林尼则描述道,古罗马的癫痫患者“如饥似渴地痛饮角斗士的血液,就仿佛是在喝下生命。”

人类很早就发现了血液对人的宝贵作用,血被当作是最高贵的液体,是不老仙方的药引。直到15世纪,还有学者提出,血液可以使老人恢复活力,“可以把血加糖煮熟,或是让血与糖混合,用热水适度蒸馏后再饮用。”除了饮用,还可以在血干燥后把它磨成粉末,混入食物和药膏里,用鼻子吸食。你可以脑补一下吸血鬼吸血的场景。

除了血液,人的各种器官也都可以用来做药。古希腊人用死人的大脑做药丸,因为医生猜测癫痫是由于大脑发病导致的,所以,会把死人的颅骨制成粉末。(这又是一种“以形补形”)如果人死了太久,颅骨表面已经长满了苔藓,苔藓也会被一点点刮下来入药。有人甚至在颅骨上镶满白银或宝石,据说,用这样的颅骨喝酒,可以治愈癫痫和发热。到17世纪,用颅骨碎片蒸馏而成的“国王滴露”,曾经是很多人心目中的万灵神药,被用来治疗痛风、心脏衰竭、肿胀等疾病,“国王滴露”一直被使用到维多利亚时代,之后才渐渐从药典中销声匿迹。

对人体“药用价值”的开发还不止于此,18世纪初期,一名毕业于哈佛大学的清教徒爱德华·泰勒,在一本医书里写到,对活人来说,死人的尸体包含了一大笔医疗财富:骨髓对治疗痉挛有好处,胆囊能改善听力,心脏能治愈癫痫……甚至人体的油脂也被用来入药,这一度让行刑的刽子手们狠赚了不少,因而,这种“人体脂肪油”也被称为“刽子手药膏”,它被用于愈合伤口,缓解疼痛,治疗癌症和风湿,或者用于配制春药。

把人体当药来使用,可能是这本书里最恐怖的一章,但就像鲁迅在《狂人日记》里写的,翻开史书,字缝里都写着“吃人”两个字。为了寻求健康和长寿,有的人不惜泯灭人性,这确实让人不寒而栗。在今天,黑市里的人体器官交易仍然存在,难以根除。我们只能呼吁,器官捐献应该充分尊重死者的意愿,不能变成某些人牟利的工具。

好,说完各种让人欢乐或让人愤慨的药物,我们再来说说各种奇葩的疗法。

为了治病救人或者骗人钱财,世界各个民族在医学手段上可谓争奇斗艳,创造了各种令人瞠目结舌的疗法,当然,也就创造了奇奇怪怪的死法。从根本上来说,不管是对药物的使用,还是在疗法上的创造,都是基于对人身体结构和疾病成因的理解。

西方的医学之父希波克拉底认为,人体内有四种性质不同的液体,这四种液体来自不同的身体器官——大脑有黏液,肝脏有黄胆汁,胃有黑胆汁,心脏有血液,“四液”又对应构成万物的水、火、土、气四种基本元素。如果这四种体液保持平衡,那么人就是健康的,反之,一旦失衡,人就会生病。那么,要如何才能让失衡的体液恢复平衡呢?办法很简单,就是通过呕吐、腹泻、出汗或分泌唾液来恢复,基本上,从毛孔向外渗出液体,或是从身体的任何一个口子向外排泄,似乎都可以让体液恢复平衡。

前面提到,汞中毒的表现之一就是大量流口水,这之所以会被认为是在排毒,与“四液说”的根深蒂固有很大关系。希波克拉底认为,为了维持“四液”平衡,人应该定期呕吐。据说,恺撒大帝就这么干过,在享受完一顿美食之后,使用催吐剂来清空自己。此后的两千多年里,有关催吐的建议不断出现,催吐剂被认为是医学处方的重要组成部分。根据历史学家希罗多德的说法,古埃及人为了保持身体健康,每个月会有三天通过催吐或者灌肠来排毒。

如果说催吐疗法还只是让你身体难受,那么,与它相近的另一套疗法则会让你虚脱,甚至命丧黄泉,那就是放血。因放血而死的大有人在,比如音乐天才莫扎特,虽然他的死因至今没有公论,但可以确定的是,与他生前大量失血有关。放血疗法历史悠久,到18世纪的欧洲依然流行,莫扎特在重病之际,医生们尝试了各种救治手段,但都不奏效。在他生命的最后一个星期,医生至少为他放血4品脱,也就是两千多毫升。他先是变得虚弱,后来失去了知觉,最后再也没有醒过来。

美国国父华盛顿也是因为放血而死,他的情况更夸张,他从总统之位上退下来两年后,因为一次冒着雪骑马而感冒发烧,呼吸困难。华盛顿本人是放血疗法的信奉者,曾亲自为生病的黑奴放血。他生病后,几个不同的医生连续为他放了很多次血,还给他开了泻药和催吐剂,不难想象当时有多遭罪。据估计,华盛顿临死前总共被放了5—9品脱的血,也就是说,身体里的血至少被放了一半,所以,他很快就撒手人寰。

可能你会有疑问,放血明显是一种自残行为,为何在西方会如此盛行呢?

其实,追根溯源,放血的盛行主要还是源于希波克拉底的“四液说”,放血和呕吐、腹泻一样,被认为是一种平衡体液的方法。另外,古罗马人还认为,女人的月经是定期把毒素排出身体,所以,放血看起来是一个保持健康的合理方式。当时的理发师是放血的重要操刀者,他们除了要给客人剪头发、修指甲、去死皮之外,还有一项重要工作就是给客人放血。而古希腊人则认为,很多疾病都起源于多血症,也就是说身体内的血液超负荷,放血是为了排出过多的、不健康的血液。这种理论后来发展成为放血可以包治百病。

不过,放血也不是随便乱放,而是有一套自己的理论、方法和工具。放血疗法认为,血管和身体各个脏器都是对应的,放哪里的血就能对应治什么病。医生有时甚至需要品尝病人的血液来诊断病情,再对症放血,例如,放左臂静脉的血治疗脾脏的病,想治腰疼就要在膝关节的后侧开刀,要治疗女性经血不足、身体虚弱,则可以在足弓部位的静脉放血。而各类精神疾病,比如狂躁、抑郁、愚蠢(你没听错,愚蠢也被认为是精神病),都可以通过放血来治疗。

此外,还要根据病人的年龄、体格、季节、地点来放,放血文化真可谓博大精深。放血的工具叫柳叶刀,后来英国著名的医学期刊就以此命名,足见放血疗法在西方的影响之深。

如今,放血疗法依然在极少数疾病中被使用,比如血色素沉着病、真性红细胞增多症等,但是,现在有各种不会造成人体损伤和疼痛的药物已被发明出来,对放血疗法,能不尝试,最好还是别尝试了吧。

除了催吐疗法和放血疗法,书里还列举了一些相对现代的奇葩医疗手段,最典型的莫过于前脑叶白质切除术,针对有精神疾病的患者,包括躁郁症、精神分裂症、妄想症等等。古人认为,出现这些症状是因为身体里有魔鬼作怪,于是要想办法在脑子上钻一个洞,把身体里的魔鬼释放出去。到18世纪,有人通过在猩猩身上做实验发现,通过切除前脑叶白质可以改变猩猩的性格,让暴躁的猩猩变得温顺,于是,人的前脑叶白质切除术随之发明出来。

发明这项手术的葡萄牙学者埃加斯·莫尼兹,甚至因此获得了诺贝尔生物学医学奖,但这真的是诺贝尔奖历史上最大的污点。因为被摘除前脑叶的人都会有严重的后遗症,他们的高级思维能力被破坏,变得像行尸走肉一般,神情呆滞、任人摆布,丧失语言和行动能力,也就是说,手术只是把疯子变成了傻子。一位母亲这样描述她接受了手术的女儿:“我的女儿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她的身体还在我身边,但她的灵魂却消失了。”然而,这项手术后来竟被推广到全球各地,造成了无数人道灾难。

如今,人们已经认识到前脑叶切除术的可怕后果,不再将它用于治疗精神疾病。现在,只需要用一点氯丙嗪这样的药物,就能达到比较理想的精神抑制效果,再也不用“大开脑洞”了。

你看,前脑叶白质切除术这种听起来有点唬人、看起来更唬人的所谓现代治疗手段,甚至还有诺贝尔奖的加持,但它最后也被证明是一个巨大的错误,造成了很多无法挽回的损失。这就是医学发展的残酷真相,医学的每一寸进步,都是以巨大的试错牺牲为代价的。

在得到站内,我的同事李南南老师解读过一本《猎药师》,他作了一个比较,把人类发明药物的难度和登月进行对比,结论是登月要更容易。用他的话说,登月虽然难,但起码你有成熟的数学公式、工程原理和科学规划,知道月球和地球的距离,也知道需要多少燃料。但是,在药物研发这件事情上,没有任何已知的、可以预判药效的公式。在患者把药吃进去之前,你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所以,要获取药物、要找到一种有效的疗法,就像猎人在茫茫森林里打猎一样,能否成功固然跟猎人的经验、技术和装备有关,但很大程度上也取决于你的运气。人类的医学史走过漫长的弯路,碰过无数的壁,流过无数的血,发生了无数让今天的人看起来荒诞的笑话,才发展出如今比较成形的病理学、药理学、细菌学、免疫学、分子生物学等现代学科,并摸索出许多行之有效的医疗手段,让人类的预期寿命不断延长。

不过,站在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面前,我们也清楚地看到,人类的医学虽然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是,人类和疾病、和细菌的博弈是一场没有尽头的战争,目前的医疗手段依然充满局限。我们考察人类早期医学实践中的荒诞行为,不是为了嘲笑前人的愚昧无知,而是通过阅读历史,来了解今天所取得的医学成就的来之不易。

现在的人再也不会靠吃黏土来预防瘟疫,不会用烙铁来治疗失恋,不会坐在水银蒸汽浴室里治疗梅毒,也不会靠喝角斗士的鲜血来强身健体……但不可否认的是,今天仍然有许多错误的医学观念流毒甚广,依然有许多打着祖传秘方、养生大师招牌的骗子大行其道。读这本书最大的实用价值,大概就是可以让你一眼识破骗子们的把戏,让他们无所遁形。

撰文、讲述:徐学勤 脑图:摩西脑图工作室

划重点

1.在现代制药方法发明以前,人们在自然界中寻找药物,大部分靠运气,小部分凭经验。

2.“以形补形”并不是中国文化所特有,它是源于人类对身体和自然界关系的一种朴素认知。通过现代科学检测可以证明,“以形补形”大多是不靠谱的。

3.从根本上来说,不管是对药物的使用,还是在疗法上的创造,都是基于对人身体结构和疾病成因的理解,中医的“五行说”、西方的“四液说”都是其中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