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造性破坏的力量》 钱言解读

《创造性破坏的力量》| 钱言解读

关于作者

本书第一作者菲利普·阿吉翁，是法兰西学院院士，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经济学教授，计量经济学会会士，美国艺术与科学学院院士，曾任哈佛大学经济学教授。被视为内生增长理论的领军人物，“熊彼特增长范式”的创建者之一。

关于本书

本书是菲利普·阿吉翁等人对创新的全景式前沿分析，它运用创造性破坏的观点，剖析了许多重大经济问题，包括经济增长的动力、技术进步的影响、收入不平等的根源等等，能帮助人们更深刻地理解当下全球经济增长的内在机理和困境，也可作为我国向创新型社会转型的参考。

核心内容

第一，为什么说创造性破坏是经济发展的基本动力。

第二，如何用积极的眼光看待创造性破坏。

第三，怎样才能将创造性破坏的副作用降到最低，以实现可持续和包容性的增长。

你好，欢迎每天听本书。今天为你解读的书叫《创造性破坏的力量》，如果用一句话概括它的内容，可以说：经济增长不仅是创造性的成果，也是一个破坏性的过程；只有通过创造性破坏的视角，才能看清经济增长的全貌。

那么什么是创造性破坏？它跟经济增长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从几个现象说起。

上世纪90年代，有一种产品叫寻呼机，非常流行，那时候有句问候语叫“有事call我”。但在2000年以后，随着移动电话普及，用寻呼机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整个行业都消失了。

再来看2007年，苹果推出了触控式智能手机，引起轰动，对传统移动电话造成冲击。在这之前，诺基亚是最流行的移动电话，但几年之后，由于竞争失利，它在市场上基本不见了。

再接下来，网络购物快速发展。按国家统计局的数据，从2015年到2020年，中国网购的规模从3.9万亿元增加到11.8万亿元，占社会零售总额比重从13%上升到30%。这种快速发展对实体门店造成了冲击。

这些现象，我们都可以叫“创造性破坏”。它的意思是说，在经济发展中，新技术会淘汰旧技术，新企业会挤压旧企业，新的工作岗位会取代原有的工作岗位，造成破产、失业等等；而这种新旧交替的变化，恰恰构成了经济增长的动力，并改善了大多数人的生活。这就是创新——也就是“创造性破坏”的大致含义。

“创造性破坏”这个概念，最早出自上世纪著名经济学家熊彼特。它其实不难理解，按一般人的说法就是“不破不立”。但在经济学中，要将它们统一起来形成严密的理论却不容易。所以一般经济学理论，要么重视竞争，不关心竞争带来的破坏，要么强调保护，忽略了保护背后的低效，因此造成了很多问题。而今天介绍的这本书，就试图解决这个问题。

这本书的作者菲利普·阿吉翁，是法兰西学院院士，伦敦政治经济学院教授，被学术界视为“熊彼特增长范式”的创建者之一。这本《创造性破坏的力量》概括了他在法兰西学院5年授课的内容，包括他对经济增长几十年的研究。它运用创造性破坏的观点，剖析了许多重大经济问题，包括经济增长的动力、技术进步的影响、收入不平等的根源等等，能帮助人们更深刻地理解当下全球经济增长的内在机理和困境，也可作为我国向创新型社会转型的参考，非常值得一读。

在作者看来，自由市场竞争带来的创新，是经济增长的动力，是过去两百多年人类获得空前发展的根本原因，也是应对未来经济挑战的重要法宝；但在创造性破坏的作用下，过去几十年世界出现了许多问题，比如社会贫富差距加大、就业缺乏保障、自然环境恶化等等；为此我们要想方设法，在激励创新的同时将创造性破坏的冲击降到最低，才能实现可持续和包容性的增长。

接下来，我就分三部分为你解读这本书。第一，为什么说创造性破坏是经济发展的基本动力。第二，如何用积极的眼光看待创造性破坏——换句话说，不能因为有破坏，就拒绝创新和发展。第三，对创造性破坏带来的负面影响，应该如何应对，才能将它的副作用降到最低。这对中国走向前沿创新国家，建设充满活力又有安全感的社会，是非常重要的借鉴。

首先我们来看，为什么说创造性破坏是经济发展的基本动力？并且关于这一点，作者提出了哪些重要的论据，回答了哪些重要问题？

前面提到，创造性破坏的概念是由熊彼特提出的。但要知道，这个概念他可不是单独提出来的，而是跟“创新”“发展”“企业家”等一块儿提出来的，并且构成了一套经济增长理论。这套理论最大的特点，是重视创新在经济发展中的作用。在其中，创新和创造性破坏可以说是同一件事的两种称呼，或者说是对同一件事的不同概括。

比如，前面提到的寻呼机、苹果手机和网络购物，包括我们熟知的几次工业革命，都是在某种条件下的创新，又都会对某些商品或产业构成冲击，所以叫“创造性破坏”。

那么创新是如何推动经济发展的呢？在熊彼特的理论中，他强调的是创新对均衡的突破。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创新，经济只能处于循环流转的状态，所有人按既定习惯重复地生产和消费，生活质量不可能提高。只有当企业家从事创新，追求更高效的生产或营销模式的时候，才能打破经济循环，改善经济结构，推动经济发展。

那么创新有哪些具体方式呢？按熊彼特概括，它包括制造某种新产品、采用某项新技术、开辟某个新市场、获得某类新资源、建立新的组织形式，等等。这些新的生产或营销方式，目的是提高效率或降低成本，自然会对原有经济结构造成冲击，所以叫创造性破坏。

那么熊彼特的观点能不能被验证呢？这就是本书作者的贡献了。前面提到，这本书的作者被视为“熊彼特增长范式”的开创者之一，就是因为他利用数学工具和计量分析，对熊彼特的观点作了深入分析验证，提高了创新理论的精确度和实证性。在这本书里，作者展示了他的研究成果。

比如，为了验证创新和经济增长的关系，作者分析了从1900年到2000年，美国各州人均GDP年增长率，和它们登记的专利数量的关系（这里的专利数量可以用来衡量创新的密度），然后发现，创新的密度和生产率增速之间呈现清晰的正相关：也就是创新越多的州，增长速度越快。

再比如，作者考察了17个欧洲国家2012年到2016年的人均GDP增长，以及它们的创造性破坏水平（这里是用企业创造率和企业破坏率之间的平均值来衡量的），结果发现，创造性破坏水平更高的地区，人均GDP的年增长率也更高。这两项研究可以证明，创新和创造性破坏是推动经济增长的重要力量。

此外，作者还总结了创新和创造性破坏的几个基本理念。比如，创新需要知识积累，每个创新都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改进；创新需要有激励的制度环境，特别是对财产权利的严格保护；创新没有终点，它是新旧势力轮番登场、不断攻防的战斗，因此需要开放的竞争环境。这些理念构成了作者研究经济增长的基本视角。

那么这些理念和视角能帮我们看清什么问题呢？作者谈到了技术进步、工业革命、社会不平等、中等收入陷阱等等。这里重点说说中等收入陷阱，因为这对中国未来的经济发展有借鉴意义。

所谓中等收入陷阱，是指一个国家凭借某种优势，实现经济的快速发展，使人均收入达到了一定水准，但再也不能继续提高。比如拉丁美洲的墨西哥、巴西和阿根廷，东南亚的菲律宾等，近几十年长期处于中等收入水平（按世界银行的标准是人均GDP从1万至1.2万美元），但就是无法进入高收入国家行列，成为经济发展中的一个难题。

那么中国在向发达国家迈进的过程中，会不会掉进中等收入陷阱呢？要回答这个问题，就要弄清中等收入陷阱背后的原理。

按这本书的观点，之所以出现中等收入陷阱，是因为推动经济增长和技术进步有两种方式，一种是追赶模仿，一种是前沿创新。它们需要的政策支持和社会条件不同，适用阶段也不同。

追赶模仿型的经济增长，需要来自先进国家的技术转移，为此需要吸引外资，需要配套的劳动力和基础设施。说白了就是要积极“抄作业”，但是你得让别人把作业拿过来，并且让它们有应用的环境。而对前沿创新来说，最重要的是加大科研投入，重视科研型的知识教育，并且保持良好的市场竞争，建立稳定的金融体系，为科研投入和创新项目孵化提供资金保障。

如果一个国家离当今的技术前沿很远，那么它的最优增长策略是追赶模仿，因为自主研发的成本太高，它没有这个能力；而如果一个国家足够靠近技术前沿，那最优增长策略就是自主创新，因为没有东西可以模仿，只能自己蹚出一条路来。

在现实中，许多新兴国家确实是通过技术引进推动了经济增长。但是到了需要改变轨道，也就是从追赶模仿转向自主创新的时候，它们依然沿用追赶模仿策略，或者因为制度、文化、资源等原因，想转型却没有成功，于是陷入了困境。比如上世纪初期，阿根廷是个准发达国家，人均GDP曾达到美国的70％，后来一路下跌，到2002年发生债务危机时，人均GDP降到了美国的7％。它既无法在人力成本上跟低收入国家竞争，又不能在先进技术上和发达国家较量，掉进了发展的陷阱。

这样看来，中国经济面临的挑战，也是从追赶模仿转向前沿创新。为此我们要增加科研投入，重视高等教育，扩大市场自由，鼓励风险投资，才能避免掉进中等收入陷阱。更宽泛地说，如果一个国家不能接受创新驱动增长的观念，并建立一系列保护、激励创新的制度，就很难保持经济增长的动力。

当然，一个国家要通过创新驱动增长，所面临的障碍不只是制度上的，还有认知上的。这就是接下来我们要讲的，如何用积极的眼光看待创造性破坏。换句话说，不能因为有破坏，就拒绝创新；或者说，如果我们为了避免副作用而拒绝增长，损失可能更大。

在这本书里，作者讨论了许多这样的问题，比如技术进步会不会减少劳动就业，该不该通过贸易保护阻止外国竞争者，要不要放弃经济增长来保护环境，等等。下面介绍其中两个重点。

首先是失业问题。作者认为，技术进步会在一定时间内造成失业，但总的来说，它创造的工作比消灭的工作更多。

关于技术进步造成失业，作者引用了一项研究。他用国际机器人联盟从1993年至2007年的统计数据，来估算机器人应用对美国就业的影响。结果发现在调查区域，每增加1个工业机器人，会导致6个工作岗位消失，工资也会下降。并且机器人普及对受教育程度较低的劳动力就业威胁更大。

不过作者认为，这种现象可能是局部的。换句话说，工作岗位减少并不是由推行自动化的企业造成的，而是那些没有采用自动化而被迫缩小规模，甚至退出了市场的企业造成的。

为此作者开展了另一项研究。他把生产过程中发动机的电力消耗作为自动化指标，来测算工厂自动化对就业的影响。结果发现，自动化对就业有促进作用，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加强。一家工厂的自动化程度在当前提升1个百分点，会让2年后的就业率提高0.25%，10年后的就业率提高0.4%。也就是说，自动化给工厂创造的就业岗位多于被消灭的岗位。

有权威机构的报告支持这种观点。比如2011年，麦肯锡发布了一份报告，它认为在全球范围内，互联网应用每减少1个工作岗位，就会创造出2.6个工作岗位；另据国际机器人联盟2014年发布的一项报告，制造类机器人会直接或间接地增加了就业岗位，每部署一个机器人，将创造出3.6个工作岗位。

这是为什么呢？按这本书的解释，是因为自动化提高了企业的生产效率，使它们的产品能比对手创造更大的价值，因此扩大了企业的市场份额，增加了企业的生产规模，让企业能雇用更多的员工。从产业层面看也一样，自动化程度最高的产业，恰恰是就业增加最多的产业。所以从整体来看，自动化没有减少就业，而是增加了就业。

对于技术进步减少就业的担心，历史上由来已久。比如16世纪，英国人威廉·李发明了织袜机，他把它献给英国女王，希望获得专利。但女王担心它会减少某些百姓的就业机会，影响他们的生计，所以拒绝了他。而在民间，随着纺织机的普及，也出现了反对工业化的力量。特别是在19世纪早期兴起的“卢德运动”，也就是手工业者组织起来，用暴力手段捣毁工厂机器的大规模行动，代表了这类反工业化运动的高潮。

不过事实证明，技术不是就业的敌人。由蒸汽机带来的第一次工业革命，以及后来的第二次、第三次工业革命，并没有造成大规模失业，反而改善了人类生活。因为技术进步让生产更高效，让企业赢得新的市场，能雇用更多的员工；并且生产率提高能让商品供应增加、价格下降，让技术进步的好处被全社会共享。所以作者认为，那些主张延缓先进技术应用的观点，例如有人提倡对机器人征税等等，是不合社会利益的。

另外，还有人担心经济增长破坏自然环境，所以主张限制经济增长。比如1972年罗马俱乐部发布的《增长的极限》，就认为因为地球空间和资源有限，人类应该主动实行零增长。另外我们在听书中解读过一本《甜甜圈经济学》，作者也提倡为了缓解气候变暖，不要对经济增长“上瘾”，要淡化经济增长目标。

不过在这本书的作者看来，它们是翻版的马尔萨斯理论，不值得采信。

这里要介绍一下，马尔萨斯是两百多年前英国的一位经济学家，他认为在人类经济活动中，有个无法突破的天花板。因为土地是有限的，任何经济进步都会导致人口增加，使更多的人在有限的土地上生产，结果是人均产出和收入都会下降，甚至会因为粮食不够吃引发战争、瘟疫等灾难来消灭人口，达成再平衡。这就是所谓的“马尔萨斯陷阱”。

作者认为那些主张不要经济增长，来阻止气候变化和保护环境的人，其实是当代马尔萨斯主义者。只不过他们把土地对人口的约束，换成资源对增长的约束，而得出类似结论，也就是任何经济增长，从长期看必然陷入停滞，只有通过经济减速，才能延长经济的整体寿命。所以他们反对经济增长。

但在作者看来，马尔萨斯理论已经过时了。尽管它能解释很多历史现象，特别是在19世纪以前，它所描述的生存陷阱和治乱循环确实主宰着人类社会。但在19世纪以后，工业革命打破了这个循环，它在推动经济增长的同时支撑人口增长，让人们的生活质量和收入水平突飞猛进，让世界摆脱了“马尔萨斯陷阱”。

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呢？简单地说是因为创新。也就是技术进步和商业应用相结合，带来的经济增长，改善了人类生活。就拿人的寿命来说，在19世纪以前，人类的平均期望寿命还不到40岁，而到今天，已经超过了70岁，世界人口也从7亿多增加到近80亿。要是没有化肥、疫苗、抗生素等产品的创新，这是不可能实现的。

同样，在作者看来，我们今天面临的环境污染和气候变化，也只能通过创新来解决。创新能在改善生活品质的同时，消耗越来越少的自然资源。它能帮我们发现更清洁的能源，排放越来越少的二氧化碳。只有创新才能推迟可能的增长极限，帮我们走出新时代的马尔萨斯陷阱。

总之，作者认为，发展中出现的问题还是要靠发展来解决，他对创新的力量抱有乐观积极的态度。当然也不是说，我们对创新带来的破坏性力量可以袖手旁观，坐视不理。因为有些问题是客观存在并且影响巨大的，如果处理不好，会反过来阻碍创新和经济发展。

这就是接下来我们要讲的，如何应对创新的负面影响，避免创造性破坏的力量对社会造成伤害。

关于创新的副作用，前面提到了失业。作者认为失业是暂时和局部的，由创新带来的经济增长会提供更多就业机会。但要知道，创新带来更多就业机会，是指长期和整体而言；而在具体的产业结构变动中，确实会有人失业并受到损害，这对个人来说可能是灭顶之灾。社会不应该袖手旁观。

这本书引用了一种说法，“所有创新都伴随着如下问题……它消灭了过去存在的工作岗位……把劳动者扔进越来越不利的、缺乏社会安全网的劳动力市场。这些工作岗位支撑的生命和社区因此面临风险，甚至走向绝望和死亡。”

这可不是文学式的夸张，而是学术研究的结论。书中引用了两位学者2009年的一项研究，说明失业对人的死亡率有显著影响。它用20世纪七八十年代美国宾夕法尼亚州居民的就业和收入数据，和1980年—2006年的死亡数据参照，来跟踪至少有3年稳定工作而后失业的员工，发现他们的死亡率在失业1年后上升了75%以上，比一般正常情况高出10%~15%。这是为什么呢？研究者认为是失业导致了收入降低，生活不稳定，个人对健康投资减少，精神压力增大。因此增加了抗抑郁药物和酒精的使用，提高了滥用药品、酒精中毒，以及肝病和自杀的风险，最终导致了死亡率上升的悲剧。

那么有没有办法避免失业带来的悲剧，甚至是潜在的社会动荡呢？这就需要建立社会安全网络，比如医疗保险、最低收入保障，以及就业安全网——也就是把失业保险和终身培训相结合，让失业者更容易找到新的工作，降低创造性破坏和失业带来的风险。

书中介绍了丹麦的做法。1993年，丹麦的劳动力市场引入了“弹性保障”制度。一方面简化企业解雇程序，规定了离职金的上限，使劳动力人员流动更灵活；另一方面是加大政府对失业者的保障，对失业者发放相当于工资90%的失业金，最长可以发三年；再加上政府大力投资职业培训，让失业者尽快掌握找到新工作所需的技能。这对丹麦的劳动力市场起到了很好的保护作用。

按书中介绍，有一位经济学家调查了丹麦1996年到2013年的就业记录和健康数据，包括个人纳税记录、企业信息、失业保险以及死亡记录等，同时还通过抗抑郁药物的购买记录，以及酒类消费、住院记录和诊断记录等，来反映失业者的健康状况。结果发现，在2001—2006年关闭的就业机构和涉及的劳动者中，失业者跟一般人相比，健康没有受到显著影响，死亡率也没有提高。

由此可见，一个健全的社会安全网络，可以减少失业对劳动者的伤害。因此加强劳动力市场的失业保险和再就业培训，是降低创造性破坏负面影响的重要环节。

此外由创新带来的市场变化，还可能加大贫富差距，也是需要重视的问题。按这本书介绍，最近几十年，发达国家的收入不平等加速扩大，尤其是收入最高的1%群体的财富，在国民收入中所占的份额急速攀升，创新是一个重要原因。

这是因为创新能让企业提高生产效率，扩大市场份额，降低成本，增加利润，因此它会导致收入不平等扩大。按书中介绍，有学者通过分析美国各州1975—2010年的产出、专利和收入分配状况，发现创新对顶层1%群体的收入份额有明显的正向关联。也就是说一个地区的创新越活跃，顶层1%群体在居民收入中的份额就越高。

但另一方面，创新会提高社会流动性。因为创新会带来新的技术或模式，颠覆市场格局，改变财富排序。按书中介绍，有学者在美国调查了来自收入分配底层20%的群体，在成年后进入收入分配顶层20%的群体的概率，以此代表社会流动性；同时调查了相应区域内居民向美国专利商标局申请的专利数量，以此代表创新的密度。结果发现，创新越是活跃的地方，社会流动性越强。

由此可见，创新既会扩大收入不平等，也会提升社会流动性。这意味着，政府通过税收调节收入差距时要非常谨慎。打击创新的政策不仅会妨碍经济增长，还会因为阻碍创造性破坏而影响社会流动性。

书中介绍了瑞典的案例。1991年瑞典对税收制度做了两项改革，一是把最高边际税率从88%降到55%，二是对资本收入只征收30%的单一税。此前的做法是对资本收入征累进税，最高税率超过72%，平均税率54%。改革结果是，瑞典经济增长在1993年后明显加快。1994—2007年，瑞典人均GDP增速达到年均3.4%，而欧盟国家只有2.7%。此外瑞典的创新活动也同时起飞，1991年后的专利数量呈现爆炸式增长。

由此可见，社会对创新造成的收入差距，既不能听之任之，又不能矫枉过正。因为创新确实会使顶层收入不平等加剧，但也会提升社会流动性，促进生产率增长。过高的税收可能打击创新，妨碍经济增长。最好的税收是既能缓解收入差距，又能促进创新和增长。

说到这儿，关于这本书的解读就快结束了。回顾一下，我们通过解释创新的概念和引用经济学家的研究，介绍了为什么创造性破坏是经济发展的基本动力；并通过失业和环境保护问题，强调了如何用积极的眼光看待创造性破坏；还通过分析社保和税收政策，展示了如何减少创新的副作用，以避免创造性破坏对社会造成伤害。这是对创造性破坏的基本解读。

最后要补充的是作者对市场经济模式的思考。虽然作者明确提出，创新需要一定的制度环境，特别是对财产权利的严格保护；并且历史也证明了，市场经济是实现繁荣的强大机制，它把人类推到两百多年前不可想象的发展水平；即便如此，作者认为，当今世界也面临两种市场经济的分野：一种是美国模式，一种是北欧模式。简单地说，美国强调自由和效率，北欧侧重公平和保障，所以又被称为“残酷资本主义”和“温和资本主义”。虽然都是市场经济，但它们在创新能力和社会保障方面的表现，可以说是各有千秋，各有利弊。

在作者看来，美国代表着社会保障不足的市场经济，不能从容应对失业、疾病、金融危机、环境风险等冲击；而欧洲国家则面临另一种烦恼，他们不能建立有效的创新系统，包括大学和科研机构、创新创业者、风险投资人等等，无法担当未来技术革命的先行者。按照书中介绍，在2010—2017年间，美国每百万居民拥有的专利数量远远超出北欧国家。在引用次数最多的前5%的专利中，美国的优势更是惊人。但另一方面，在以基尼系数测算的收入不平等和贫困程度上，美国跟德国、法国和北欧各国相比，又糟糕得可怜。

所以作者认为，未来资本主义的发展方向，或者说理想的市场经济制度，是将美国模式和北欧模式的优点结合起来。并且现实中也出现了这样的趋势，比如前面提到的瑞典税制改革，还有奥巴马医疗改革尝试，就是两种模式互相融合的表现。这种融合既能加速创新与增长，又能让增长更有包容性；既能加强对民众的保障，又不会妨碍创造性破坏的进程，有望形成两全其美的新模式。

我们国家实行的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但也面临着向创新型社会转型，通过经济发展实现共同富裕的目标。这样看来，作者对市场经济模式的思考，以及他在书中对创造性破坏的全面研究，或许可以成为我们构建和谐社会、发展经济的重要借鉴。

好，以上就是这本书的解读。你可以点击音频下方的“文稿”，查收我们为你准备的全文和脑图，还可以点击红包分享按钮，把它分享给你的朋友。恭喜你又听完了一本书。

划重点

1. 经济增长不仅是创造性的成果，也是一个破坏性的过程；只有通过创造性破坏的视角，才能看清经济增长的全貌。

2. 技术进步会在一定时间内造成失业，但总的来说，它创造的工作比消灭的工作更多。

3. 创新带来更多就业机会，是指长期和整体而言；而在具体的产业结构变动中，确实会有人失业并受到损害，这对个人来说可能是灭顶之灾。社会不应该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