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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猎身”》 裴鹏程解读

《全球“猎身”》| 裴鹏程解读

你好,欢迎“每天听本书”,今天为你解读的书是《全球“猎身”》,副标题是世界信息产业和印度的技术劳工。

这是一本介绍印度IT产业,尤其是其中一个被称作“猎身”的职业的书。猎身是什么?简单讲就是帮人找工作的中介,如果说“猎头”是为一些高级职位猎取头脑,那“猎身”则面向的是一些技术含量不高的职位,为它们猎取简单劳动力 。本书作者认为,印度的IT产业之所以有今天这样的成就,得益于印度国内有一个非常庞大、高效,同时也非常残酷的“猎身”体系。这个体系催生了大量IT劳工,同时又把他们输送到了全球各地。

这本书的作者是项飙,他是牛津大学社会人类学教授,2021年他出任国际顶级科研机构德国马克斯·普朗克社会人类学研究所的所长 。一直以来,他关注人口的迁徙流动,关注打工群体,关注“内卷”,关注精英,关注大量这些与我们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话题,这使得他成为一个与国内公众联系非常紧密的知识分子。

这本《全球“猎身”》是项飙在牛津的博士论文。为了做这个研究,项飙用了五年多的时间在多个国家调研,论文发表后获得了“安东尼·利兹奖”,这是人类学领域极有分量的一个奖。书的中文版出版于2012年,应该说是一本老书了,但直到现在,也是人类学学生的必读书籍。当中的部分数据和观点可能已经过时,但项飙作为人类学家看待问题的方式依然有很强的指导意义。他在另一部作品《把自己作为方法》中说,今天的大部分年轻人,其实对他们身边的事情不感兴趣,他们说不清楚这些事情到底是怎么运转的,但这其实很重要,只有做到这一点,我们才能清楚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位置 。所以,我们不妨把这本《全球“猎身”》当成一个示例,来看看项飙是如何去观察和描述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的。

这本书,往小了讲,是一本讲述印度IT产业发展史的书,它用极其扎实的材料,回答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是印度的IT劳工最终占领了全球的IT劳务市场;往大了讲,这是一本讲“经济全球化”的书。今天我们讲到经济全球化的时候,想到的可能是我们可以吃到美国的麦片,可以开到日本、德国的车,但除了这些全球流通的商品之外,其他的事情,我们关注的并不太多。

在这本书中,项飙以印度IT行业为切口,带我们回到生产的现场,还原生产中的每一个环节,尤其是其中劳动力的管理与流动,从而带领我们了解经济全球化的过程。实际上,只有了解过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才说得上是真正理解了经济全球化,或者说得更大一点,理解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运作的。

好,接下来,我将分两个部分为你解读这本书。第一部分,我们来具体了解一下印度是怎样生产和制造IT劳工的;第二部分,我们进一步来看印度又是如何把这么一大批IT工人输送到全球的。

那我们进入第一部分。今天一谈及IT产业,我们可能会立马想到自动化、数字化、智能化这些技术含量很高的词,但作者说,实际上IT产业并不是高新技术产业,恰恰相反,它是一个高度劳动密集型的产业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说印度的IT产业发达,其实不是在说它的软件技术或是它的软件产品有多厉害,而是在说它的从业人员数量巨大,几乎填满了全球的IT劳务市场。

具体来讲的话,要回溯到21世纪初的时候,当时IT业界基本都选择了一条非常粗放型的发展路线,他们所追求的自动化和数字化,并不是靠优化软件技术来完成的,而是通过大量增加软件开发的人力,不断试错来完成的。因此,从20世纪90年代晚期 ,所有主要发达国家的工业部门都在喊着IT劳动力短缺。为了满足IT企业对劳动力的需求,发达国家开始大幅度改革它们的移民政策。比如说,在1992年,美国出台了“H—1B”签证制度,允许外国专业人士在美国工作三年,可以续签到六年。在1999—2000年间,美国国会将“H—1B”签证的限制人数从65000增加到115000,之后三年内又增加到195000,其中有超过一半的名额被IT人士取得 。再比如,澳大利亚在1996年大大简化了针对技术人员的长期商务和工作签证的审批手续,不再要求雇主出资担保、对移民进行技术评估等等,澳大利亚政府还特别赋予了IT技术人员“第一优先接收权” 。如此种种都大大促进了IT人员在全球范围内的流动。

世纪之交的时候,IT产业界掀起了一股“Y2K”热。这个Y2K是一个小程序,主要是用来避免电脑系统将2000年的代码“00”误认为是1900年,它没什么技术难度,但需要大量的人力和时间来开发和执行,尤其是当时几乎所有大大小小的IT企业都需要做这件事,这就又创造出了一个巨大的劳动力缺口。印度正是在这个时候,适时填上了这个缺口,从而稳固了自己在全球IT产业中的位置 。

那印度是怎么填上这个缺口的呢?人口数量多、有过剩的劳动力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它成功地把过剩的劳动力打造成专供IT产业使用的劳动力。以往我们很容易认为,印度有英语优势和发达的高等教育,所以它更容易培训出具备全球竞争力的IT工人。项飙特地去了被称为“印度计算机业革命震中”的海得拉巴,他详细访谈了43个IT人士,并且走访了当地的IT公司和政府机构,结果发现事情并没有我们想得那么简单 。

项飙发现,那些在全球流动的印度的IT人才其实并不主要来自公立大学或者精英机构,他们大多数来自一些私立学院。在1995年到2000年间,海得拉巴这座城市所在的安得拉邦,成立了75所私立工程学院,几乎全部都是提供IT教育的 。此外,安得拉邦还有大量的私人技术培训学院,只培训技能,不发放文凭,因此它们也被称作“技能店”。由于私立的性质,这些学院和机构的目标非常明确,那就是保证学员一毕业就能去西方国家工作。所以它们会积极搜集市场信息,尤其是美国市场的信息,打听哪些技术在美国好找工作,然后回过头来就开始向学生们教授这些技术。甚至有机构完全就成了美国IT企业的培训部门 ,比如印度的全国信息技术学院“NIIT”,这是亚洲最大的IT培训学院,它的壮大完全得益于它与世界IT巨头之间紧密的关系,它能提前一个月拿到微软公司的新软件,随即为微软批量培训工程师 。

大量的私立培训机构不断在印度招揽学生,甚至渗入了乡村。有个现象很有意思,在20世纪,最早一波移民海外的印度人,基本都从事医生行业,而且都来自城市。而这群IT人士,却大多都来自乡镇。但来自乡镇,并不意味着他们都来自贫民家庭。据作者的调查,在安得拉邦,IT人士主要来自沿海的四个县,这四个县的粮食产量远高于全邦平均水平,一直是印度最富有的农业区之一 。但这些财富并没怎么促进当地的发展,它们被大量投入到了对后代的教育上,而这种教育主要就是为了能去往国外工作的IT教育。为什么会这样呢?

作者认为,这和种姓制度有一定关系。在印度,根据种姓,人们被划分成不同的等级,并从事不同的工作。安得拉邦的IT人士主要来自两大种姓群体,卡马和热地。这两个种姓最初都从事农耕业,在20世纪他们上升成为当地占主导性的种姓团体,这主要归功于他们对教育的投资。20世纪20年代,卡马和热地为了冲破上层种姓团体婆罗门对教育的垄断,开始在市镇大量创办西式学校,提升了他们的社会地位。到80年代,印度从中国引入了杂交水稻,粮食产量大大提高,这让作为富农的卡马和热地积累了更多的财富。为了巩固来之不易的社会经济地位,他们继续将这些财富用于教育,希望他们的后代离开乡镇,去往城市,甚至去往西方国家,由此带领家族实现更进一步的阶层跃升 。在他们和培训机构里应外合的动员之下,大量的印度年轻人投身进IT行业,开始了他们的全球打工之路。

除此之外,项飙还有一个令人意外的发现,这群年轻人之所以心甘情愿,甚至迫切想要成为一名IT劳工,除了外部的动员,还因为他们自己想要赚取高额的嫁妆。在我们想象中,信息化和全球化,按理来说应该带来一些更为先进的理念,但事实上,有时候反倒强化了那些旧的传统。作者说,在安得拉邦,当一个家庭把女儿嫁出去的时候,女方需要向男方支付巨额的嫁妆。尤其当男方家庭有不错的背景,比如受过高等教育的时候,嫁妆的数额便会更高。在早些年,一般只有在公共部门就职的新郎才能获得高额嫁妆,但IT热起来之后,只要是搞IT的男性,哪怕连固定工作都没有,也能要到高额嫁妆。女方家庭将这样的婚姻视为一种向上的社会流动,因此心甘情愿支付这笔钱。他们甚至愿意提前预支,将嫁妆用作男方的大学学费或出国学习费用,等他毕业或是出国安顿下来后,再来结婚。这样一来,IT行业就更加成了一块香饽饽了。当时甚至出现了不少以IT工作来骗婚的男性,书中讲到一位在美国硅谷工作的印度男子,他已经在美国结了婚,却仍然试图在印度和另一名女性再次结婚,就为骗取一份嫁妆。

总之,作者据此分析,并不是英语优势,也不是高等教育,让印度掌握先机。恰恰相反,是大量的私立培训机构,以及在印度根深蒂固的种姓制度、婚嫁制度,这些包含着严重的阶层、种姓和性别不平等的体系制度,让印度可以不断从整个社会榨取财富资源,并最终集中到了一群人数有限的精英群体手中,让他们有机会成为具备全球竞争力的IT劳工。不过,只是有大量优质IT劳动力,显然还不够,你还需要一个能将这批IT工人输送到全球的工具和机制。这就要讲到书名当中的“猎身”了。接下来的第二部分,我们来具体讲讲“猎身”兴起的历史,大致的运行机制,以及它所产生的效应。

在印度IT产业腾飞的年代,印度人在全球各地开设以猎身为主要业务的劳力行,规模相当庞大。据作者的统计,在2000年至2001年期间,美国有上千家专门提供临时印度IT工人的劳力行,仅是在加利福尼亚北就有超过100家 。在2000年之后,由于IT行业遇冷,大量印度的IT工人放弃了前往美国,退而求其次来到澳大利亚,同时还有已经去往美国的印度IT工人为了寻求更为稳定的就业和居住权,也折返来到澳大利亚 。项飙正是在这段时间,去往了澳大利亚,与这些IT工人同吃同住,见证了他们与猎身之间紧密又矛盾的关系。

在悉尼,大部分经营猎身业务的老板,都是在20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初迁入澳大利亚的永久移民 ,他们大多在原来的行业已经做到中层岗位,比如说项目负责人、高级程序员等。要讲猎身兴起的历史,其实首先要讲的就是这群已经爬上中层的印度精英,为什么心甘情愿辞职去当猎身,或者说当“包工头”?原因很简单,对当时的印度IT从业者而言,中层已经是天花板了,很难再往上升。他们将这一点归结于缺乏人际交流技能。他们都有宗教背景,是素食者和禁酒者,既不喜欢烤肉,也不喜欢去酒吧,这让他们很难与主导公司局面的白人同事打成一片,也因此很难受到重视。当时甚至有公司直接表明,我们的工人不喜欢“棕色的”老板。面对这样隐性的职场歧视,他们只能想办法另辟蹊径,其中就有一些人注意到了猎身这个行当。

前面我们有讲到发达国家为了引入IT劳动力,简化了签证审批手续,使得入境变得更容易了,但入境变得容易的同时,国家强化了企业对移民和劳动力的管理责任。比如在澳大利亚,政府要求公司对其所雇佣的外国工人担当财务上的连带责任,也就是每个月要为工人支付包括1000澳元的房租支付担保和200澳元的电话费担保。这意味着一个公司如果雇用了10名外国员工,两年内就可能背上48万澳元的债务 。而且更加棘手的是,澳大利亚技术人员签证最短也要签一年,但大多数IT项目仅仅持续六个月,这意味着公司在项目完成,和工人解除了劳动关系之后,还要为工人在澳大利亚的行为负法律责任,这显然不现实 。在这样的情况下,市场迫切需要一个机构来帮助IT企业克服僵化的制度,灵活调配和管理市面上的劳动力,猎身就在这个时候适时出现了。

那些经营猎身业务的劳力行,一般会注册成一家科技公司,同时经营劳务中介、技能培训、软件服务、软件开发等多个业务 ,这使得他们可以直接以雇主名义,在不管有没有活干的情况下,为印度的工人提供入境担保。他们有时候甚至会灵活地使用各种类型的签证,比如旅游、短期商务、留学等,先把工人带过来,再处理劳工签证的问题。这让他们有别于一般的劳力中介,中介一般只用找工人就好了,而猎身不仅是找工人,他们还直接雇佣工人与管理工人。这样下来,澳洲本地的IT公司只要与劳力行签合同,他们就可以在任意时间挑选和辞退工人,不用与这些外籍工人发生直接的雇佣关系,也就不用承担相应的管理和法律责任 。而这一切的风险显然都转嫁给了工人自身。

当一个IT工人通过猎身从印度来到澳大利亚,如果幸运的话,他能立即进入项目,开始工作,但要是不够幸运的话,他可能要度过一段很长时间的“冷板凳”期。在此期间,他只能拿到象征性的基本生活费,也被称作“板凳费”。他们还会被要求两年内不得离开劳力行,否则就得赔偿3到5个月的工资 。而且即使是找到工作,他们所能拿到的工资也有限。这是因为,为了尽可能降低时间和管理成本,猎身建立了非常复杂的业务链条,一个IT工人要想快速找到工作,可能会需要在猎身间被多次倒手。书中讲到一位工人历经五次倒手才找到最后的雇主,而每一个经手他的猎身,还有协调这些猎身关系的中间人,都会从他的工资中收取一定比例的回扣 。在2000年左右,雇主支付工人一个月6800澳元的酬劳,工人最后拿到手可能只有区区1200澳元了 。

这就又带来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些工人会心甘情愿忍受这样不公正的待遇呢?尤其这还都是一些接受过高等教育,或者完备职业教育的工人。这就要说到猎身对劳工的管理了。像任何涉及劳力管理的机构一样,猎身有一系列手段来说服和控制工人,比如有选择性的信息传达,他们会向工人宣称澳大利亚法律规定海外工人不能更换最初的担保人,但实际上澳大利亚根本没有这样的规定,再比如他们还设置了严苛的绩效评定,高速的加薪程序。在猎身手下工作的工人们,提薪的机会和速度要比常规工人快得多,猎身们以此来调动工人的积极性。但这些都是常规操作,面对这一群高科技领域、受过高等教育的工人,猎身们得有更深层的手段。

项飙调查发现,在澳大利亚,经营猎身业务的劳力行大多都与印度侨民社团有非常紧密的关系。侨民社团,简单讲就是印度海外移民所组建起来的同乡会。在早些年,这些社团的领导大多是医生,但20世纪80年代后,随着有工程学学历背景的移民越来越多,领导层也就越来越多地被有工程学学历背景的占据。随着这个变化而来的,是侨民社团的领导层与从事猎身的IT劳力行建立起复杂的利益关系,甚至不少领导层自己就开设有劳力行,他们会借助社团的各种聚会和庆典,宣传劳力行的生意 。这样一来,一个猎身在工人面前,可就不是老板那么简单了。他不仅在为工人安排工作,发放工资,他还借助侨民社团的便利,为工人组织各种文化活动、宗教活动,搭建起他们在海外的生活网络。如此一来,猎身很容易地成为一个初来乍到移民的精神依赖 。工人们会自觉避免与猎身的冲突,当有人挑起冲突的时候,工人甚至会更倾向于帮助老板摆平那些挑事的人。

所以你看,猎身一方面规避了法律和政策上的限制,灵活地从印度引入大量IT劳工,另一方面他们又通过大大小小的手段,在这群IT劳工面前树立了威望,保证了他们的纪律性和稳定性。这就让他们的发展几乎势不可挡。尤其是在2000年后,“Y2K热潮”退去,IT行业遇冷,IT企业为了进一步减少劳力成本,适应市场的波动,迫切需要那种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临时劳动力,这让猎身的业务优势进一步凸显。猎身们将一批又一批的工人从印度带向全球。书中作者总结了他们的流动路线,一个初级的印度IT工人,一般首先会去到邻近的新加坡和马来西亚,在那里积累工作经验与技术认证,之后再去到澳大利亚,获得能够给他们退路的永久居留权,最终再以澳大利亚为跳板,去往报酬更高、变幻也更为多端的美国市场。可以说资本流动到哪儿,猎身就可以把劳动力送到哪儿,它也借助这种方式在全球扩张,深刻参与到了全球化的新经济之中。

前面我们讲到不少猎身行业中存在的非正规环节,尤其是它和工人之间不平等、不公正的关系,但我们也不能忽视猎身和工人之间的相互成就。对工人来说,他们借助猎身获得了他们最初的工作经验,进入了全球的劳力市场,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积累了原始资本,甚至有机会获得海外永久居住权,由此去发展自己新的IT事业;而对于经营猎身业务的劳力行来说,他们以这样一种算不上正规的业务起步,积累资源,并将这些资源逐步投向更为正规的IT业务,最终实现向跨国科技企业的转型。正是他们这样的相互成就,奠定了印度IT产业的世界版图。

不过,还值得一提的是,作者注意到,印度的IT产业非常依赖国外市场,但它与国内市场的关联却十分有限。这说明虽然印度的IT工人和IT猎身这么能干,但是他们创造的财富却很少流回到印度,这是为什么呢?IT行业不像东南亚的制造业,它们从国外接受订单,然后将订单不断地向国内市场下放,这当中当然也会存在着财富的剥削,但总的来说还是有一笔不小的财富回流的。但在IT产业,在这样一个我们想象中最能满足我们对于全球化、信息化、未来经济想象的行业,反倒显现出更为极致的不平等。印度的IT工人不断地从农村流往城镇,再流向东亚、澳大利亚,最后流向美国,他们所创造的财富最终也依照这样的路线不断向上、向外抽取,最终流向西方发达国家,而这可能正是经济全球化的现实所在。

好,这本书就为你介绍到这里了,下面我们再来回顾总结一下。

我们分了两个部分来回答印度IT产业的成就从何而来这一问题。第一部分,我们讲到在20世纪90年代,全世界IT产业面临巨大劳动力缺口的背景下,印度借助大量的私立培训机构、传统的种姓制度,以及独特的嫁妆习俗,将一批又一批的年轻劳力打造成为专供全球IT市场使用的IT劳工;第二部分,我们介绍了猎身这个独特的行业,他们利用政策和法规上的漏洞,将大量的印度IT劳工带往全球,并通过严苛又深入的管理,稳定地将这些劳工输送进IT企业。这当中存在着大量不平等和不公正的环节,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正是通过劳工与猎身之间这样一种堪称残酷的合作,奠定了印度IT产业的世界版图。

当然,这个答案不是这本书对我们来说最为重要的地方。就像我们前面说的,更重要的是去学习一个人类学家思考和研究问题的方式。面对经济全球化这么一个宏大的概念,项飙着眼于细处,他花了大量的时间走访调查,向我们事无巨细地描述了这当中每一个具体的环节。在他看来,建立这样最基本的了解,是任何研究的第一步。在了解的基础上,我们再做解释,也就是将每一个环节中的人事物放到更大的社会网络中,看他们彼此间的互动,也看他们与历史、政策的关系,然后尝试对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想、为什么这么做,作出自己的解释。最后才是理解,就是在事实之上形成自己的观点 。拿这本书来说,在梳理了这么多事实之后,项飙在文末说道,很多人对全球财富作出了直接或者间接的贡献,但他们被认为与全球化的进程没有任何关联。印度的IT工人便是如此,他们为了生存或是阶层跃迁,投奔猎身,但无意中成为全球化的参与者。项飙说:“这本书的主要目的是要与全球化的参与者们对话,向他们展示平常被掩盖的事实,和他们一起形成对现实的新的理解,从而希望促进他们自己的反思、形成新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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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重点

  1. 印度借助大量的私立培训机构、传统的种姓制度、独特的嫁妆习俗,将一批批年轻劳力打造成为专供全球IT市场使用的IT劳工。

  2. “猎身”行业利用政策和法规漏洞,将大量的印度IT劳工带往全球,并通过严苛深入的管理,稳定地将他们输送进IT企业。正是通过劳工与猎身之间这种堪称残酷的合作,奠定了印度IT产业的世界版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