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人》 阿灰解读
《九人》| 阿灰解读
关于作者
本书作者杰弗里·图宾毕业于哈佛法学院,担任过纽约市布鲁克林区联邦助理检察官,现为《纽约客》杂志职业撰稿人,CNN 资深法律评论员。他是美国最出色的法律记者之一,著有一系列法律题材畅销书,本书被《纽约时报》评为“2007年十大好书”。图宾是一名自由派人士,我们能从本书中清晰地看出他的政治倾向。本书的译者何帆是中国最高人民法院法官。
关于本书
本书会告诉你,一个独立于行政分支之外的最高法院,从一开始便受到政治因素的影响,但奇妙的是,大法官们的政党背景并不决定最高法院的整体走向,有时政治局势甚至能将最高法院推向总统不希望看到的方向。本书关注的重点在1990至2005年,这段时间内,最高法院至少经历了两次转向。在本书出版后,最高法院又有了新的人员变化,如今,书名中的九名大法官中仅有四名还在任上。在通过本书了解这两次转向后,你会轻松地看清如今最高法院的政治格局。
核心内容
本书主要讲述了三个重点内容。第一个重点是,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内自由派与保守派分歧的焦点,包括堕胎、持枪、宗教、种族、同性恋和中央与地方权力等问题,两派的主流观点有着显著的差异。第二个重点是,在1990至2005年,最高法院中保守派居多,但这一阶段最高法院做出的判决却没有呈现明显的右转趋势,在后期甚至出现了左转。第三个重点是,以2005年为分界点,此前中间偏左的趋势在小布什的第二个任期内终结,最高法院迅速右转了。作者将为你分析,在这先后两个时间段内,最高法院为什么会出现这两种不同的偏向。
你好,欢迎每天听本书。今天为你解读的是《九人:美国最高法院风云》。这本书的中文版大约有31万字,我会用大约27分钟的时间,为你讲述书中精髓:美国联邦最高法院是如何运行的?左右着美国政坛和社会的自由派与保守派之争,如何在最高法院的九名大法官身上得到体现?从1990到2005年,最高法院经历过哪些重大转变?听完今天的讲述后,你会对最高法院内九名大法官身上体现的权力制衡有更深的认识。如果你之前对美国政治了解为零,这本书能以最高法院为入口,帮你看懂美国大选。
共和党人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后,提名本党的尼尔·戈萨奇为联邦最高法院大法官,以补去世的斯卡利亚大法官的缺。民主党人如临大敌,威胁要动用传说中的“冗长辩论”来阻止这一提名。“冗长辩论”是什么呢?这要从大法官的当选步骤说起。大法官由总统提名,召开听证会接受质询,之后100名参议员要对提案进行表决,获得51票即可通过,共和党人刚好占据52个席位。参议院的规定是,必须在表决或作废一项提案后才能进入下一项,所以民主党人要尽量拖延时间,让共和党人投不了票,提案作废。要怎么拖延呢?方法像耍赖一样:反对党议员一直站着说话,不能吃饭和上厕所,说什么都可以,甚至有人朗读《圣经》。
终结“冗长辩论”的方法有两个,一个是60%的参议员投票同意终止,这意味着特朗普要拉到8名民主党人的票。另一个叫“核武器”,简单说,就是提前利用多数党身份投票修改规则,将终结“冗长辩论”所需票数降为51票。这个方法看似一了百了,但并不常用,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党派什么时候会变成少数派,很容易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可特朗普不管,他选择了后者,顺利将戈萨奇送上大法官之位。
听完这本书之后,你会发现这个故事蕴藏的信息量是非常大的。但就算还没听,你也会发现一点,联邦最高法院可谓美国两党的兵家必争之地,共和党和民主党都想把自己的人安插进去。这就是本书作者想为你展现的事实:一个独立于行政分支之外的最高法院,从一开始便受到政治因素的影响,但奇妙的是,大法官们的政党背景并不决定最高法院的整体走向,有时政治局势甚至能将最高法院推向总统不希望看到的方向。
本书关注的重点在1990至2005年,这段时间内,最高法院至少经历了两次转向。在本书出版后,最高法院又有了新的人员变化,如今,标题中的九名大法官中仅有四名还在任上。在通过本书了解前两次转向后,你会轻松地看清如今最高法院的政治格局。
本书作者杰弗里·图宾毕业于哈佛法学院,担任过纽约市布鲁克林区联邦助理检察官,现为《纽约客》杂志职业撰稿人,CNN 资深法律评论员。他是美国最出色的法律记者之一,著有一系列法律题材畅销书,本书被《纽约时报》评为2007年十大好书之一。图宾是一名自由派人士,我们能从本书中清晰地看出他的政治倾向。本书的译者何帆是中国最高人民法院法官,所以译文可谓非常专业、严谨。
好了,介绍完这本书的基本情况和作者概况,那么下面,我就为你来详细讲述书中内容。这本书主要讲述了三个重点内容。第一个重点是,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内自由派与保守派分歧的焦点,包括堕胎、持枪、宗教、种族,同性恋、中央与地方权力等问题,两派的主流观点有着显著的差异。第二个重点是,在1990至2005年,最高法院中保守派居多,但这一阶段最高法院做出的判决却没有呈现明显的右转趋势,在后期甚至出现了左转。第三个重点是,以2005年为分界点,此前判决中间偏左的趋势在小布什的第二个任期内终结,最高法院迅速右转了。作者将为你分析,在这先后两个时间段内,最高法院为什么会出现这两种不同的偏向。
我们先来看看第一个重点内容: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内两派的分歧焦点。我们来简单回顾一下最高法院的地位。你可能知道美国采用三权分立政体,行使行政权的是总统,行使立法权的是由参众两院构成的国会,行使司法权的就是联邦最高法院及一系列次级法院。联邦最高法院并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要裁决,它的职能主要是解释宪法,因此,涉及州政府或联邦机构等非常重要的案件才会被最高法院受理。
经常发生的情况是,某个公民认为某个州的某条法律或某个判决不合理,诉至联邦最高法院,由最高法院判定其是否违宪,所以最高法院可谓“管法律的法院”。美国沿用判例法,所以最高法院对具体案例的判决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日后次级法院的判决。最高法院既能决定当下,又能影响未来,其地位可见一斑。
最高法院设有一名首席大法官,八名大法官。首席大法官领导最高法院,但本质上说,他的权力并不比其他人大。九名大法官各有一票,最高法院的判决遵守简单的少数服从多数原则,获得5票的一方胜出。大法官实行终身制,如果总统任期内有大法官去世或辞职,这届总统就有了任命大法官的机会,代表左派,也就是自由派的民主党和代表右派,即保守派的共和党自然会选择任命本党成员,希望能增强己方在最高法院里的力量。这是因为,美国的两党在很多关键问题上的立场是不可调和的。
其中最重要的一个议题,称得上是划分两党成员的重要标准,也决定了大法官的提名和听证程序,这个议题就是对堕胎的态度。在我们看来,这种个人行为会被上升为政党的争论焦点,是很不可思议的,但作者图宾表示,美国毕竟是发达民主国家中最保守的一个,在最高法院里,案件被分成两类:堕胎案和其他一切。自由派支持堕胎权,保守派则根据保守程度不同,有的坚决反对堕胎,有的建议限制堕胎。
美国对堕胎的判决基本参照1973年的罗伊案。在这一案件中,一名声称遭受强暴而怀孕的得克萨斯州女性将该州告上法庭,因为州法律禁止了几乎一切堕胎行为,除非是为了挽救孕妇生命。50至70年代的最高法院由自由派掌控,当时的最高法院判定得州法律违宪,侵犯了妇女的隐私权。它提出了三阶段标准:妊娠期前三个月可以自由堕胎,中间三个月需要在保障妇女健康的前提下堕胎,后三个月禁止堕胎。这一判例成为之后保守派千方百计想要推翻,自由派则想要维护的重要判例。如何推翻呢?那就是在今后此类堕胎案的判决中,保守派以5票胜出,确立新判例。
一位大法官曾经开玩笑说,最高法院中最重要的原则不是宪法至上原则,而是5票原则。这意味着无论总统是什么立场,国会多数派又是什么立场,只要在最高法院拿不到5票,什么都没用,总统和国会的权力依然会受到限制。因此,在本书开头的90年代,当偏向自由派和保守派的大法官数量基本持平时,在最高法院权力最大的人不是首席大法官,而是把票投给谁就能让谁胜出的中间派。所以这段时间,最高法院表面上是保守派首席大法官伦奎斯特的法院,本质上是中间派大法官奥康纳的法院。奥康纳是一名女性,她和唯一的非裔大法官托马斯都是共和党人,但和极端保守派的托马斯不同,奥康纳属于温和保守派,这是中间派的主要来源。
1992年出现的凯西案让保守派看到了推翻罗伊案判决的良机。这个案件的焦点在于,宾夕法尼亚州对堕胎提出了一系列限制,其中一项条款为,已婚女性在选择堕胎手术前必须告知配偶。极端保守派全盘支持宾州这一法案,温和派认为这一条款需要商榷,这为自由派反对该法案提供了机会。这时最高法院内只有两名大法官算得上自由派,还有四位大法官是铁杆保守派,左右判决结果的重任便落到了剩下的三名中间派大法官身上。
这三位大法官中,值得重点介绍的有两位,分别是美国首位女性大法官奥康纳和立场摇摆不定的爱尔兰裔大法官肯尼迪,让我们记住这两个名字。保守派最大的软肋在于,同样身为保守派的奥康纳是一名女性,她对遭受家庭暴力的女性感同身受,认为将堕胎行为告知配偶的要求会为女性带来危险。在这起案件中,三位中间派大法官共同站到了自由派一边,宾州败诉。
自由派和保守派的主流分歧还有其他体现。在宗教方面,保守派认为公民有权在公众场所进行宗教活动,自由派反对。在种族方面,自由派认为应当制定对少数族裔的优惠政策,保守派反对。在性取向方面,保守派认为同性恋需要受到限制甚至禁止,自由派反对。在死刑方面,自由派主张废除死刑,保守派反对。在中央与地方权力方面,保守派推崇削减中央对地方的控制,提高各州自主权。不过这些主张只是一种大致倾向,并不绝对,只有两派中的极端人士才会泾渭分明。
事实上,不止一位共和党出身的大法官反而成了最高法院自由派的领军人物,也出现过民主党出身的保守派。共和党籍总统艾森豪威尔就曾说,对沃伦首席大法官的任命,是他一生中所犯的最愚蠢的错误。
对于如何解释宪法,最高法院中有两种针锋相对的标准,宪法原旨主义和宪法能动主义。原旨主义指的是完全遵从宪法制定者当时的想法,哪怕过了几百年,情况已经非常不同,也要按宪法字面意思释法。相对的,能动主义强调要根据现实情况灵活运用宪法,用宪法来满足新时代社会和公民的需求。这本质上是个谁去适应谁的问题。这两种主义和政治立场没有绝对的关系,但与政治立场类似,也是造成大法官们意见相左的原因之一。
好了,上面为你讲述的就是第一个重点内容,美国最高法院内两派的分歧焦点,最主要的是对堕胎的态度,另外针对宗教、种族、同性恋等敏感论题,左右两派大法官们也会有不同的立场。
在了解决定大法官立场的因素后,我们就可以更好地理解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最高法院经历过的两次重大转折了,我们先来看第一次转折,也是本书的第二个重点内容:从1990年到2005年,美国最高法院内保守派居多,却没有右倾的原因。
1992年,民主党人克林顿上台。不久后,两名民主党大法官接连辞职,克林顿提名了日后成为最高法院自由派主力的两位大法官。其中金斯伯格大法官是最高法院历史上的第二位女性大法官,也是一名犹太裔,与温和守旧的奥康纳不同的是,她是一名女权主义者。不过,克林顿的提名只是维持了民主党人在最高法院内的人数,自由派仍然只能保证4票,包括中间派在内的保守派仍然是最高法院内的多数派。但正是中间派,尤其是奥康纳,在克林顿任期将结束时屡屡加入自由派的阵营。2000年,正是奥康纳的一票,让最高法院推翻了内布拉斯加州对一种新型堕胎手术的禁令。保守派抓住这种手术对胎儿的残忍性大书特书,而医生一方认为在怀孕5个月后如果想堕胎,这种手术是必要的。奥康纳从保护妇女健康的角度出发,支持对这种手术解禁。
在自由派和中间派占据上风的这几年,连首席大法官伦奎斯特在做决定时都更加温和了,1966年的米兰达案判决曾经是他的眼中钉。你可能不知道这个案件,但一定听过警方对嫌疑人的米兰达警告:你有权保持沉默。米兰达案的判决不仅确立了嫌疑人对其权利的知情权,更使这句警告成为美国文化的一部分,伦奎斯特就算讨厌这种判决,也不得不在另一件类似案件中投下了支持保护嫌疑人权利的一票。
2000年发生的一件事,是最高法院加速左转的导火索,这件事说起来不甚光彩,对经历过的大法官而言更像是一种谁都不愿提起的耻辱。这件事就是最高法院介入了小布什诉戈尔案。
2000年大选中,共和党候选人小布什和民主党候选人戈尔在前面几个州打得旗鼓相当,最后,哪方胜出的悬念落在了佛罗里达州的票数上。经过统计,小布什只比戈尔多了不到2000票,而根据佛州法规,如果候选人得票差距在0.5%以内,需要重新机器计票一次,候选人也有权在结果发表后72小时内要求重新人工计票。再次记票的结果将两人的差距缩减到了300多票。戈尔抓住最后机会,要求在倾向于民主党的几个县内进行人工计票。在这种你来我往的争论中,分歧产生了,两人一路上诉到佛州最高法院,得到了重新计票的判决。小布什继续上诉到联邦最高法院。联邦最高法院以5比4判定终止计票,小布什获胜。
联邦最高法院在此次案件的争议在于,在州层面上产生的争议理应在州司法系统内解决,只有在真正涉及宪法的情况下,联邦最高法院的介入才是正当的。只是因为共和党人要求联邦最高法院加速审理此案,大法官们就打破了规则和秩序,急不可耐地调来案卷,参与进总统选举流程。他们的本意可能不是帮助任何一方成为总统,但他们作为司法界人士涉足政治之深,在实际上起到了这个作用。虽然,就算联邦最高法院没有出手,在重新计票后小布什仍然有很大可能获胜,结果不变,但包括奥康纳在内的很多人都同意的是,联邦最高法院这次的做法确实很不妥当。
在此之后,变化最大的人是大法官肯尼迪。我们之前介绍过,肯尼迪属于保守派阵营,但立场为中间派,在21世纪的第一个十年开始时,促使他左转的是他以大法官身份进行的国际交流。当时,在苏联解体、柏林墙倒塌后,出现了一些新兴民主国家,它们对建立新的司法制度有着大量需求,很多人把目光投向了美国。年龄较轻、喜爱社交的肯尼迪就充当了美国式司法制度在世界范围内的使节。但这种交流并不是单方灌输,他也在过程中受到了来自其他国家,尤其是欧洲法律界的思想熏陶。在思想领域,西欧一向比美国更左,更倾向自由派,这种倾向影响到了肯尼迪在接下来几年内的立场。
让中间派大法官左转的另一个因素,是小布什在第一个任期后期的表现。他陆续发动阿富汗战争和伊拉克战争,在美国国内招致无数批评之声的同时,也将一个争议焦点带进了人们的视野:古巴关塔那摩军事基地监狱的虐囚事件。《日内瓦公约》规定,战俘是不可以被审讯的,美国将这些战时俘虏的人员称为“敌方战斗成员”,拒绝承认其战俘身份和权利。一些囚犯向美国法院提起的申诉被驳回,理由是他们不是美国公民,最终,两名具有美国国籍的在押人员向最高法院提起诉讼。庭审当晚,媒体又披露了阿布格莱布监狱的虐囚情况,引起了人们的广泛关注。最高法院最终以8比1支持了原告囚犯方,只有极端保守派的托马斯一人支持政府做法。
奥康纳对小布什行政分支和共和党的失望在2005年的夏沃案中到达了顶峰。在这起案件中,一个名叫夏沃的女性进入深度昏迷状态,且无苏醒可能。她的丈夫向地方法院申请拔掉她维持生命的饲管,他表示,这是妻子之前就做好的决定。但夏沃的父母反对拔管,转而向国会议员求助。保守派居多的国会站在夏沃父母一边,紧急制定了禁止拔掉饲管的法案,但地方法院屡次判决拔掉饲管,夏沃的父母上诉至联邦最高法院,最高法院五次拒绝受理此案。在奥康纳看来,本案并不仅仅代表着观点的左右之争。国会立法的举动是对公民家庭事务的粗暴干预,意味着共和党内极端保守派占据了上风,这让温和派的奥康纳感到十分悲伤。虽然在这一年里,总体上看,自由派在死刑、人权、种族等方面战胜了保守派,但奥康纳丈夫的病情让她做出了退休的决定,失去一名重要中间派的最高法院即将面临下一个转折点。
好了,上面为你讲述的就是本书的第二个重点,最高法院在1990至2005年间整体立场偏向自由派,是因为最高法院中温和保守派成员对自由派观点的支持。
下面,我们用同样的思路来分析一下第三个重点:以2005年为转折点,最高法院为什么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变得更保守了。
2005年秋,首席大法官伦奎斯特因病逝世,小布什提名共和党人罗伯茨为首席大法官,得到了顺利通过。罗伯茨当时年仅50岁,对终身制的最高法院大法官而言,他算得上年富力强,在这个位置上工作30多年不成问题。罗伯茨是“司法最低限度主义”的支持者,主张尽量就事论事地做出判决,不制定基础性、指导性的原则,使不同立场的人尽可能达成一致。这种观点强烈反对司法能动主义。所以,罗伯茨虽然不算极端保守派,但他努力维持现状、回避焦点问题的态度使他在很多问题上成为保守派坚定的护卫者,超越了他的前任伦奎斯特。
接下来,在提名奥康纳的继任者时,出了点麻烦。小布什本想提名一位曾经为白宫提供法律服务的保守派女性候选人,结果遭到了共和党内极端保守派的强烈抵制。极端保守派认为,这名候选人资历不够,没有能证明其保守立场的司法记录,换句话说,如果不能证明一个大法官日后会投票反对罗伊案,他们就拒绝送她上台。于是,这次提名流产了,小布什百般考虑后,将阿利托送上了大法官的位置。
阿利托是个不折不扣的极右派,在最高法院,只有黑人大法官托马斯能跟他比一比谁更保守。如果说连首席大法官罗伯茨都能在2015年投票支持代表自由派观点的奥巴马医改方案,认为其并不违宪,其他保守派大法官绝不会在任何议题上做出偏向自由派的决定。阿利托的继任,对奥康纳而言还有另一层消极意义,那就是阿利托曾经在凯西案中站在奥康纳的对立面,他不仅认为已婚女性的配偶对其堕胎有知情权,还支持当时宾夕法尼亚州对堕胎的全部限制法规。
如此一来,最高法院损失了一名中间派,代之以一名坚定的保守派,天平已经不可逆转地向右倾斜。此时,最高法院立场明确的保守派与自由派人数达到了4比4的平局,左右判决的唯一砝码落到了中间派大法官肯尼迪身上,而肯尼迪非常享受这种权力。他的立场再次发生了摇摆。
2006年,国会通过了一项法案,这项法案和2000年内布拉斯加州的反堕胎法案如出一辙,禁止医生实施一种在他们看来十分残忍的针对5个月以上胎儿的手术。肯尼迪这次站在了国会一方,最高法院以5比4支持了该法案。2007年,固特异轮胎公司的一名女员工莱德贝特状告公司对男女员工同工不同酬,最高法院认为,莱德贝特没有在1979年第一次收到歧视性工资后的6个月内提起诉讼,时效已过,便以5比4驳回了其索赔要求。
2007年以后,最高法院在关乎文化、宗教、种族和言论等方面的几个重大案件中都做出了保守判决,肯尼迪都站到了保守派一边。在小布什的第二个任期内,最高法院达到了近年来的保守峰值,肯尼迪“功不可没”。
2008年,民主党人奥巴马当选美国总统,不久后两位自由派大法官退休,奥巴马提名了两名自由派女性大法官。自由派和保守派仍然保持均势。本书记录的历史虽然停在了奥巴马上任前最高法院右转的时刻,但现实中,故事还在继续,变化也在发生。奥巴马上台后签署的第一项法案就是支持两性同工同酬的莱德贝特法案。2015年,最高法院以5比4支持了同性婚姻合法化,一锤定音的仍然是肯尼迪。风水轮流转,也许特朗普提名的戈萨奇还不足以带来转变,等肯尼迪退休后会发生什么,我们只能拭目以待了。
好了,说到这儿,这本书的内容就聊得差不多了。下面,来简单总结一下为你分享的内容。
首先,我们说到了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的基本情况和院内两派的主要分歧。最高法院如同美国政坛的缩影,九名大法官由总统提名,分别来自代表保守派的共和党和代表自由派的民主党,他们的主要分歧体现在堕胎、宗教、种族、死刑、同性恋和中央与地方权力等方面。其中,对堕胎的态度是关键分歧所在,保守派主张限制堕胎行为,自由派主张堕胎自由。九名大法官需要对案件投票表决,少数服从多数。在本书记载的1990至2005年间,由于立场坚定的保守派和自由派在很长时间内势均力敌,中间派掌握了关键票,这让他们成为最高法院里权力最大的人。
其次,我们说到了1990至2005年间保守派居多的最高法院却没有明显右倾,反而呈现左转趋势的原因,这是因为保守派也包括两位中间派大法官奥康纳和肯尼迪,他们起到了重要作用。小布什上台后,政治立场温和的奥康纳对政府的表现和极端保守路线感到不满,而肯尼迪在国际交流中受到更偏自由派的欧洲同行们的影响,这两名中间派在很多案件中都把票投给了自由派一方,导致了保守主义在司法领域的大溃败。
最后,我们说到了以2005年为分界点,在小布什的第二个任期内,最高法院迅速右转的原因。当时,首席大法官伦奎斯特去世,中间派奥康纳辞职,小布什将两名立场坚定的保守派送上了大法官的位置,这就将最高法院的局势改写为4比4,肯尼迪成了唯一的中间派,起到了左右判决的关键作用。在这段时间里,立场一贯摇摆的肯尼迪在很多关键性案件中将票投给了保守派,导致美国司法界标杆的右转。奥巴马上台后提名了两位自由派女性大法官,特朗普上台后提名了一位保守派大法官,然而他们都和各自的前任立场一致,这两次人员变动并没有起到扭转局势的作用,时至今日,最高法院内依然上演着政治立场和司法理念的拉锯战,在肯尼迪的左右下,经常以5比4的极小票差做出影响美国全境的重大决策。
撰稿:阿灰 脑图:摩西 转述:徐惟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