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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的焦虑》 阿灰解读

《身份的焦虑》| 阿灰解读

关于作者

本书作者是英伦才子阿兰·德波顿,他出生于一个犹太富商家庭,父亲会说9国语言,他也继承了这种高智商,毕业于剑桥大学历史系,随后在哈佛大学研读哲学。他最擅长用哲学视角解读日常生活,撰写通俗易懂的著作。他也是一位文学评论家、专栏作家和 TED 演讲者,别人科普,他则致力于“哲普”,普及哲学。

关于本书

2004年,他主持的纪录片《身份的焦虑》在 BBC 四台播出,IMDB 评分有8分之高,本书就是这部纪录片的文字版。市面上解读现代人身份焦虑的图书,通常是从实用心理学角度提出意见建议,告诉你具体解决方法,但德波顿的特点是,他给了你一个更文艺的视角,不直接开出药方,而是用前人的智慧开导你,用阅读体验治愈你。而跟更深刻的社会学著作相比,他的写法是横向铺开的,涉及诸多领域,旁征博引,信手拈来,深入浅出,将枯燥的哲学思想与文艺理论变成一股智慧的涓涓细流,注入你最需要的地方,让你在阅读时有一种美的享受,就好比一场精神上的减压按摩。你会在他的字里行间品味到历史的厚重、哲学的释然、艺术的多彩、文学的犀利,当你在无数人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感到共鸣,你就会多少有所解脱了。

核心内容

首先我们会给身份的焦虑下个定义,讲讲它是由什么因素导致的。为什么身份的焦虑在历史上不是个事,到近现代才变严重了呢?这就是今天的第一个重点,我会告诉你如今身份焦虑感加重的现象,它的本质是什么。接下来,德波顿会带我们走过历史的花园,看看面对身份的焦虑,人们都在哪些方面做出过哪些努力,如何获得解脱,这是今天的第二个重点:我们怎么做。

你好,欢迎每天听本书,我是杰克糖。今天为你解读的是《身份的焦虑》。这本书的中文版大约有11万字,我会用大约25分钟的时间,为你讲述书中精髓。

现代人种种压力的来源,看似是对物质财富的担忧,但本质上是对一种更抽象的东西——身份的焦虑。身份的焦虑虽然古而有之,却在现代社会里更加严重,是人类在发展中付出的代价。我们生活中见到的很多现象,究其动机,其实都是为了缓解身份的焦虑。

身份听起来是个非常严肃的概念,但其实我们每天都在无数次的跟它打交道。你会在朋友圈里看到谁又跳槽了,工资翻倍;谁给自己的晚饭拍照,背景里好巧不巧拍进去一个名牌包;谁去了某个名流云集的酒会,还晒了跟某位互联网行业大佬的合影。去参加同学聚会吧,大家都要轮流说说自己最近混得怎么样,从工作、休闲说到配偶、孩子,每一项都在暗中较劲,让你觉得怎么好像所有人都过得特别滋润似的,那你也不能示弱,凡事都捡好的说,往好了说。

其实比别人差并不会让你的口袋里少一毛钱,也不会直接影响你升职,却是个让很多人都不能接受的事,这其中就是身份在作怪。这里的身份,指的其实是你的地位,你跟他人比较时的相对位置。

本书指出,我们之所以爱比较,比较之后又容易感受到巨大的压力,是因为我们所处的现代社会有一套判断成功的标准,对我们提出了要求,我们只有达标了,才能获得身份,从而获得他人的尊重。如果获得了尊重却没有继续努力,我们还可能丧失身份,失去他人的尊重。而且,我们自己内心也会对自己有所期待,可出于种种主客观原因,我们很可能让期待落空。因此,在诸多因素影响下,你的身份,就成了你的焦虑开关。

本书作者是英伦才子阿兰·德波顿,他出生于一个犹太富商家庭,父亲会说9国语言,他也继承了这种高智商,毕业于剑桥大学历史系,随后在哈佛大学研读哲学。他最擅长用哲学视角解读日常生活,撰写通俗易懂的著作。23岁时,他出版了《爱情笔记》,这是一部探讨爱情出现和消亡的小说,销量超过200万册。他也是一位文学评论家、专栏作家和TED演讲者,别人科普,他则致力于“哲普”,普及哲学。

德波顿并不是一个社会学家或政治学家,甚至也不算一个哲学家,但他在哲普这方面非常出色。2004年,他主持的纪录片《身份的焦虑》在BBC四台播出,IMDB评分有8分之高,本书就是这部纪录片的文字版。

市面上解读现代人身份焦虑的图书,通常是从实用心理学角度提出意见建议,告诉你具体解决方法。但德波顿的特点是,他给了你一个更文艺的视角,不直接开出药方,而是用前人的智慧开导你,用阅读体验治愈你。而跟更深刻的社会学著作相比,他的写法是横向铺开的,涉及诸多领域,旁征博引,信手拈来,深入浅出,将枯燥的哲学思想与文艺理论变成一股智慧的涓涓细流,注入你最需要的地方,让你在阅读时有一种美的享受,就好比一场精神上的减压按摩。你会在他的字里行间品味到历史的厚重,哲学的释然,艺术的多彩,文学的犀利,当你在无数人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感到共鸣,你就会多少有所解脱了。

好了,介绍完这本书的基本情况和作者概况,那么下面,我就为你来详细讲述书中内容。我们首先要给身份的焦虑下个定义,讲讲它是由什么因素导致的。为什么身份的焦虑在历史上不是个事,到近现代才变严重了呢?这就是今天的第一个重点,我会告诉你如今身份焦虑感加重的现象,它的本质是什么。接下来,德波顿会带我们走过历史的花园,看看面对身份的焦虑,人们都在哪些方面做出过哪些努力,如何获得解脱,这是今天的第二个重点:我们怎么做。

刚刚说了这么多,你可能已经对“身份”有了大体的认识,那么我们现在就来明确一下,进入第一个重点,身份的焦虑是什么?为什么现代人的身份焦虑比古代人严重了呢?

德波顿认为,身份就是“个人在他人眼中的价值和重要性”。这里的“价值和重要性”是比较抽象的概念,但是在生活中,我们遇到的身份的焦虑都很具体,比如事业、成就、金钱。是不是德波顿的研究比较虚呢?当然不是。

本书指出,我们在日常生活中格外在意物质,是因为物质能带来大量情感反馈,世人给我们的关爱取决于我们的社会地位,我们想要的不是物质,而是背后的情感反馈。比如你希望自己发的微博有很多人点赞,希望认识的人能羡慕嫉妒恨地提到你。

在日语里,有一个说法叫“在社会意义上死亡”,指的就是受到社会排斥,没法混下去了的情况。这个时候,一个人虽然还活着,但他的身份已经破产了,没法在社会这个大集体里生活下去。在日常生活中,我们虽然不至于时刻担心身份破产,但随时面临着大大小小的身份挑战,比如考试,比如年终考核,比如跟同学、同事的攀比。

其实攀比也是一种对身份的自我判断,人类是群居动物,我们的价值是高是低,很大程度上要靠比较。那么,你为什么喜欢跟朋友圈里的人比呢?道理也很简单,如果你生活小康,跟世界首富比肯定不现实,跟街头的流浪汉比也没有意义,你只会跟和自己差不多的人比,这种比较才能给你真实的感觉。而且,流浪汉的羡慕对你来说没用,你的朋友、同事和熟人才是你朝夕相对的人,他们对你的态度才会影响你的生活质量,你只有发现自己拥有的东西比他们多,得到他们的积极评价,才能体会到身份带来的快感。

同样,世界首富也会受身份焦虑的困扰,而且比你更严重,因为对他们来说,只要掉下世界第一的位置,身份就会受损,鲜花和掌声变成质疑与嘲笑,而且他们受到的关注更多,积极评价转为消极时,对他们的打击也更重。所以,在现在的社会中,无论身份地位如何,身份的焦虑威胁着每一个人。

从古到今,身份都是衡量一个人成功与否的标准,但古代人对身份的追求,远没有我们现在这么迫切,他们对身份的焦虑也没有我们这么强烈,这是为什么?我们现在对身份的焦虑更强烈,是因为当代人的身份,比古代人更容易改变。

虽然古代中国和第一次工业革命以前的西欧同属封建社会,改变身份的难度还是不一样的。古代中国出现了科举制度,有十年寒窗苦读后的一朝金榜题名,就让很多中下阶层出身的苦孩子可以通过读书来实现向上的阶级流动。但古代欧洲普遍是小规模自治,缺少像古代中国这样中央集权的政府,而且教会势力超越了王权,种种客观条件决定,当时的欧洲并没有出现能一举改变身份的选拔制度,他们贵族的子女是贵族,农民的子女是农民,阶级固化是很强的。

试想,如果贵族的子女只要不犯大错,每天躺着吃喝玩乐都能继承头衔和土地,农民的子女却除了起义以外,没什么登上社会顶端的机会,谁会在意身份的得失呢?况且在古代欧洲,人们认为社会阶层是上帝划分的,如果把整个社会比作人体,那么农民就是双脚,是社会的基础,没有人会因为他们一直做农民而歧视他们,穷人都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穷人的身份。

但是,后来的几次工业革命带来了什么?资产阶级兴起,贵族阶级没落,很多农民进入城镇,改了行。对财富的追求逐渐成为人们生活的方向,而人们逐渐相信,这种追求才是社会进步的动力。封建社会被推翻后,人们进入了一种崇尚精英的社会,这种社会提倡努力改变命运,让有能力的人成为管理者,其主流价值观认为,不努力,你守着家产也要坐吃山空,努力了,你穷得叮当响也能白手起家。不管是西方还是东方社会,在推崇努力、能者成功这一点上都是一致的。

崇尚精英的社会认为,在人生早期,社会成员应该享有同样的社会资源。大家各凭本事,有能力的人进入社会上层,没能力或懒惰的人滑到社会底层,你的身份地位就是你能力的象征。对今天讨论的身份而言,这种社会的关键作用在于,它向人们灌输了这样一个观念:再也没有制度拦着你出人头地了,所以如果你穷,一定是因为你不够努力,如果你穷,那么你的人生就彻底失败了,你是没有价值的。这样的观念让社会更崇尚富人,对穷人造成了舆论压力。可以说,在一个社会里,身份越容易改变,身份焦虑就越容易产生。

19世纪末,美国心理学家威廉·詹姆斯提出了一个自尊公式,可以很好地概括崇尚精英的社会中人们的普遍心态:自尊等于实际成就除以自己的期望。可见成就越小,期望越大,自尊就越低。如果实际成就大跳水,期望却仍然维持高水平,比如过气的明星或者曾经的世界首富,那么这种痛苦是加倍的。从这个公式可以看出,提高自尊不外乎两个方法,不是做出更多成就,就是尽量放低期望。很明显,在一个提倡努力的社会,只有前者是受到鼓励的。

火上浇油的是,现代大众传媒的导向又让人们提高了对自己的期望值,媒体告诉我们“心有多大,天地就有多大”,强调说只要我们愿意努力,我们可以成为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每个人都必须卯足劲向前冲了,压力和焦虑能不大吗?

崇尚精英的社会对财富的追逐,还催生了一种提倡消费的文化。媒体在鼓吹消费,广告更是在用你买的东西来给你贴标签,把你分成各种群体。为什么富人喜欢买豪华跑车?为什么大牌箱包要让自己的产品布满LOGO?手机厂商为什么要给一个机型生产商务高配版?

这是因为当代社会的营销理念就在大力推崇身份这个概念,营销者希望高端消费者把自己的产品当成一种彰显身份的工具,并希望诱惑其他消费者因为向往更高的身份,而对这些产品产生渴望,比如某楼盘的卖点可能是,你可以和某些名人做邻居。可以说,消费社会鼓励了一批势利的消费者,给当代人的身份焦虑火上浇油了。

遗憾的是,我们拼命追逐着身份,追逐着成功,成功却是个特别脆弱的东西,除了需要努力,还受时机、环境和人为因素的影响。那么,在一个竞争激烈的社会中,我们的社会地位取决于我们能否成功,可成功并不容易获得和保持,另外,正因为成功来之不易,失去它让我们特别痛苦,从这两点来看,当代人比古代人焦虑,当代富人比古代富人焦虑,当代穷人比古代穷人焦虑,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那么,德波顿打算如何帮我们化解身份的焦虑呢?比起实际的方法,他提供的更像是一种慰藉,一种自我开解的思考方法,他纵观历史,从哲学、艺术、宗教等领域,选取了前人的智慧结晶,告诉我们,其实你并不孤独。这就是接下来要讲的第二个重点,人们为摆脱身份焦虑所做过的努力,如果你正感受到压力,应该能从前人的做法中获得灵感,自我减压。

在这一部分,他首先谈到的,就是哲学的力量。在哲学家辈出的古希腊,就已经有一批哲学家学会了如何不在意别人的观点。他们的武器就是理性。如何用理性来过滤他人的看法呢?

哲学家做了一个很简单的模型。在一个高度注重身份的社会里,一般人的自我认识完全取决于社会对他的接受度,但哲学家认为:我们可以用理性来把关,当有人对我们说“你没有价值”时,我们会用理性做出判断,如果判断为真,那么我改,如果判断为假,那么我不改。可就算我们改了,社会还是不承认我们,还是认为我们的身份很低怎么办?

后来的哲学家又开发出了另一个武器:理性的遁世,也就是避免世俗交往。这一派认为公众通常是盲目的,他们的观点很容易受到感情、经历、文化背景的限制,也就是说,他们批评我,是因为他们不理解我,那么我也不必与他们多费口舌。哲学遁世主义的一个代表人物就是德国哲学家叔本华,他建议年轻人学会享受孤独。这种观点并不意味着完全断绝与社会的联系,而是建议人们避开外界的侵扰,遵循内心的良知来行事。

另外一个缓解身份焦虑的方法历史也很悠久,那就是宗教,在西方社会里以基督教为代表。我们前面讲过,西欧封建社会的阶级是固化的,你是农民,那么你的一辈子和你后代的命运基本就固定了。现实世界如此,但在精神世界却并不如此。基督教之所以被那么多人接受,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它满足了当时人们的精神需求。农民知道,虽然现实中贵族的身份是自己无法奢求的,但按照基督教的观点,当农民和贵族死了之后,他们都会以平等的身份站在上帝面前,他们的灵魂是高尚还是卑鄙,与身份是无关的。

这种方法的思路是,当我们被俗世中的攀比折磨得苦不堪言时,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请出一个我们谁也比不上的存在来,比如神,比如世界末日,比如壮阔的大自然或宇宙。在这些存在面前,所有人都是渺小的尘埃,还争什么高低呢?基督教就这样缓解了身份的焦虑,这种方法在如今的西方社会仍然有用。

而对无神论者,其实游览名山大川也有类似的效果。我们在读古诗词的时候经常发现,一面对山水或其他自然景观,身份显赫的作者经常感慨,我太渺小了,我的生命太短暂了,我的荣华富贵什么也不是;而另一边,身份低微的作者经常说,荣华富贵算什么呢,都是一场梦,有良辰美景的陪伴,有天当被地当床,我比谁都开心自由啊。身份的焦虑,在大自然的崇高面前,就烟消云散了。可见,这种纾解身份焦虑的方式是存在于中国文化传统中的,对如今的中国社会,其实也一样有用。我们中很多人出去旅游,目的之一就是散心。就算出去旅游的不是你本人,看看旅行青蛙寄给你的照片,你也会有心情舒畅的感觉吧。

到了19世纪,又出现了一种缓解身份焦虑的新方法,当时,进化论动摇了基督教的群众基础,于是这个方法成了一部分人在精神世界里的新依靠。这种方法是一种生活方式,它看起来小众,却影响了一大批人,成了他们反抗崇尚精英的社会的主要手段。这种生活方式,就是波西米亚。

一提到它,你可能会先产生视觉联想,比如带流苏的大披肩,花花绿绿的头巾。这些视觉风格,都来自波西米亚式的生活,而波西米亚这个词原本指的是浪荡不羁的吉普赛人,后来被用来指代一群异类,他们反抗传统,不按社会主流标准生活,不关心面包的价格,而更关注艺术和情感。他们认为人生在世,最重要的绝不是积累财富和提升身份,而是作为个体,去更好地感知和认识世界,他们也拒绝接受主流对失败的定义。无论社会怎么看他们,他们都能看到自己的价值,也就解决了身份焦虑的问题。

不过,波西米亚人认为,充实的心灵世界和世俗的物质生活只能选一个,如果你是个大公司的CEO,那么你不可能同时成为一个探险家,但我们知道,现在财富和兴趣兼顾的人非常多,金钱其实可以帮助你过上你向往的生活,所以,这是当时波西米亚式解决方法的一个局限性。

德波顿也谈到了文艺创作,这是作家和评论家们探讨身份标准的一个重要的舞台,对身份的焦虑,可以通过创作来抒发。在这里,人们化被动为主动,不再仅止于调节自己的心态,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而是向社会主流的身份标准提出了质疑,进行了批判。道理也很简单,当你被一种标准困扰时,如果有很多人能站出来说,这个标准本身就不合理,那么你当然会松一口气。美术界就经历过这样的过程。曾几何时,绘画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建立于17世纪的法国美术学院提出了标准,认为最高大上的是历史和宗教题材,之后是王室贵族的肖像,再差一点的是风景画,那些描绘老百姓生活情景的画是最不上档次的。改变就从这种排序开始。

18世纪以来,一些画家的注意力开始落在更加平凡、琐碎的事情上,有人画给病人剥鸡蛋的女仆,有人画意大利城市的屋顶,有人画草地上的牛,有人画划船游玩的普通人夫妇,他们希望发掘日常生活中的美,而这些美与财富毫无关联。绘画再也不是为身份服务的了,而渐渐成为画家表达自我,甚至批判身份标准的工具。这种改变虽然是崇尚精英的社会促成的,但它反过来也会对这种社会将物质财富与成功划等号的价值观提出挑战,这种更加关注私人体验的倾向一直延续到现在,在如今的美术品市场上,你可能很难看到某位当代富豪的肖像了。

文学也一直与身份息息相关。一个时代最大的问题,总会反映在文学中,这也是文学的一种功能。不管是哪国作家的作品,来自什么时代的小说,你经常在其中看到,有的角色身份高却无恶不作,有的角色身份低却品格高尚。有些社会精英之所以身份显赫,的确是凭借了努力,但也采取了不义手段,在现当代小说中,你想在这类人物中找到正面形象,反而比较难。在文学界,还有一个向主流身份标准提出挑战的利器,就是悲剧作品。

悲剧之所以特别打动人心,是因为它抓住了人类情感上的软肋。很多悲剧都涉及身份的丧失,比如莎士比亚的《奥赛罗》,你会看到一个人是如何亲手毁掉自己的幸福生活的。悲剧在诠释身份时的作用,说白了就是杀鸡给猴看,引起猴的共鸣。一个好的悲剧,效果一定不是让观众嘲笑那个倒霉蛋,而是让观众心生怜悯,思考他为什么会落得这样的结局,然后回想自己的生活,感到警醒。因此,一个好的悲剧,其中悲剧性人物必然不能是罪大恶极、百分之百的坏蛋,而是一个有着常见优点和缺点的普通人,而造成悲剧的原因,也通常是普通人都会有的缺点,或者是一念之差,甚至可能是天意弄人。

这样一来,悲剧可以警示人们,你现在拥有的身份其实是很脆弱的,而你自己就带着可能毁灭它的东西,那么人们就会对真实生活中丧失身份的人多一分同情和理解,对身份的标准也不再非黑即白。可见,文学作品有着改变社会的巨大力量,无论处于什么时代,身份是否容易改变,身份的焦虑都可以通过文学的手段来缓解。

好了,说到这儿,这本书的内容就聊差不多了。下面,来简单总结一下为你分享的内容。

首先,我们讨论了现代人在日常生活中格外在意物质,是因为物质能带来大量情感反馈,世人给我们的关爱取决于我们的社会地位,我们想要的不是物质,而是背后的情感反馈。这种情感反馈越多,我们的身份和存在感就越高,我们都渴望积极的存在感,很难忍受别人的无视甚至鄙视。别人对我们的态度影响着我们的社会价值,而我们判断自己价值的参照物也是其他人。这种比较造成了身份的焦虑。

其次,我们探讨了身份的焦虑为什么在最近几百年变得更严重了,这有着深刻的经济原因。在西欧的封建社会,阶级流动性非常小,贵族和农民的身份几乎是天生的,只会由你的祖辈决定,因此身份高的人不担心自己会跌入谷底,身份低的人也不会奢求有朝一日一飞冲天,各阶层都安于现状。这个时候,农民虽然身份低,但并不会受到歧视,因此也没有改变身份的动力。

然而当封建社会瓦解,崇尚精英的社会形成,消费文化兴起,主流价值观就变成了认为机会均等,鼓励致富,鄙视穷人。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贫困等同于身份低下,穷人会受到自己和他人的双重评判,也就加深了身份的焦虑。这就是当代人身份焦虑的由来。

最后,我们探讨了人们如何缓解身份的焦虑。我们首先介绍了两种得到广泛应用的经典方法,哲学和宗教,它们虽然源自身份焦虑并不严重的封建社会,却仍然在为当今的人们提供心灵依托。哲学帮助人们运用理性,不与世俗同流合污,游历名山大川的体验,则和宗教体验有类似之处,用一种更强大的存在震撼人们,让人们不再执迷于世俗的成败得失。

另一种自我调节的方法是波西米亚式生活,它是一种与崇尚精英的社会价值观唱反调的观念,崇尚自由不羁地生活,鄙视金钱,向往自然,其影响流传至今。另外,文艺创作也是身份焦虑的一种宣泄途径,能唤起更多人对身份问题的注意与深思。在文艺创作领域的发展进程中,创作者们赞颂的不再是王公贵族和富商,而是闪耀着人性光辉的小人物,那些身份低微但品质高尚的对象。这些方法为缓解身份的焦虑,做出了根本上的努力。

值得注意的是,在本书的论述中,德波顿的关注点集中在个体对社会的反应上,他强调的是在身份焦虑加重的过程中,我们每个人扮演的角色。那我们不禁要问了,出现这样的情况,社会没有责任吗?一个会催生身份焦虑的社会,难道是健康的吗?这样弱肉强食的社会价值观合理吗?德波顿并没有直接对这种崇尚精英的社会提出批评,而只是将这种事实摆在我们眼前,让我们自己去探究。这种视角的缺席,可以说是本书的不足,也可以看作本书的留白,有心的读者,应该能做些延伸的思考。

撰稿:阿灰 脑图:摩西 转述:杰克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