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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险心理学》 徐菁菁解读

《冒险心理学》| 徐菁菁解

你好,欢迎每天听本书,我是听书作者徐菁菁。今天我要为你讲的书,叫《冒险心理学》。之所以想推荐这本书,和我本人的一段亲身经历有关。40岁这年,我和家人一起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搬家到一座陌生的城市,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这个决定,意味着我和我的家庭,将在未来面临很大的不确定性,风险不小。而我呢,一直以来都是个追求稳定、逃避冒险的人。我从来都不买股票或基金,生活和工作也不会贸然离开舒适区,总是要先做好充分的准备,才会尝试新鲜事物。年至不惑,突然有了冒险的冲动,这件事让我自己也挺困惑的。我曾经怀疑,是不是青春期的叛逆来迟了。我也会因此审视自己的人生:之前40年的路,走得都还算顺畅,这是不是追求稳妥的结果?如果我是个更乐于冒险的人,我的生活是会变得更好,还是更糟?

正是在困惑中,我翻开了《冒险心理学》这本14万字的小书。有趣的是,我发现这本书的作者凯特·苏克尔,和我有着相似的问题。

凯特·苏克尔是美国《新科学人》杂志的专栏作家。她毕业于卡内基-梅隆大学和佐治亚理工学院这两所知名学府,拥有认知心理学和工程心理学双学位。不过,和我恰好相反,苏克尔的前半生特别热衷于冒险。从蹒跚学步开始,她就天不怕、地不怕。长大以后,她攀登高山,与鲨鱼共舞,去蛮荒之地徒步旅行,甚至背着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孩子,走遍了中东和非洲。可到了40岁这个当口,苏克尔突然发现自己变得循规蹈矩了起来。生活中最让她期待的事情,只剩下每星期等着收看新一季的美剧。她甚至发现,自己也没有勇气和信心,走入一段新的婚姻。这种改变,同样让苏克尔感到苦恼。她觉得,自己变成了生活的旁观者,而不是参与者。

于是,像我一样,苏克尔也开始问自己:求稳和冒险,到底哪一种能带来更好的生活?如果非得二选一的话,怎样才能避免损失?毕竟,人到中年,不仅需要让自己更快乐,还得抚养孩子、照顾父母、偿还房贷、积攒养老资金,哪一项都是沉甸甸的责任。很多时候,我们害怕的不是冒险本身,而是担心它造成的改变,会影响我们承担责任的能力。

经过4年的思考和学术访谈,苏克尔最终在2016年,写出了这本《冒险心理学》的英文版。这一回,她是彻底想明白了。苏克尔告诉我们:冒险这件事,听起来很玄乎。但其实啊,不光买股票、参与极限运动、创业开店属于冒险,任何一种可能导致消极后果的行为或决定,都属于冒险。这样看来,工作决策是一种冒险,谈恋爱是冒险,养育孩子就更是冒险了。生活中大大小小的决定,其实都带有冒险的成分。所谓“冒险”“求稳”二选一,其实是个伪命题。因为“求稳”也可能带来消极后果,也是冒险。我们真正应该关心的,是怎样把冒险变成有利于自己的机会。

当然,想知道“怎么办”,先得弄清楚“为什么”。在这本《冒险心理学》里,苏克尔首先从脑科学和心理学的角度,为我们解释:当大脑在做决策的时候,它是怎么运转的,它在什么情况下会倾向于冒险。接着,苏克尔还采访了许多极限运动员、投资专家和外科医生,从这些需要频繁冒险的人身上,寻找如何控制风险,获得最佳结果的答案。不管你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还是乐于接受挑战的人,《冒险心理学》这本书,都能帮助你更了解自己的决策过程,并提供有价值的参考案例。美国《新科学人》杂志,给这本书的推荐语就是:“本书是对所有人的号召,让我们抓住机会,更明智地在生活中冒险。”

接下来,我就分三部分,为你介绍本书的主要内容。首先,我们来回答一个常见的疑问。在冒险这件事上,人们普遍觉得自己是在凭感觉做决定。那我们的大脑,到底是怎样完成这个决策过程的呢?在第二部分里,我会为你分析,人们常说的“冒险精神”,到底是天生就有,还是后天形成的。在第三部分里,我会按照苏克尔的叙述,为你总结几条实用建议,看看我们要怎样巧用冒险,才能做出更明智的人生抉择。

作为一个追求稳妥的人,我其实一直都很羡慕那些具备冒险精神的人。这种羡慕,我相信你也曾经有过。许多文学作品、电影和戏剧,都会赞扬冒险精神。从《荷马史诗》里的希腊英雄阿基里斯,到今天的大企业家乔布斯、马斯克,我们一直默认:所谓英雄豪杰,就是应该敢于冒险,迎难而上。在日常生活中,我们也会说:“高风险带来高回报。”“狭路相逢勇者胜。”反而“瞻前顾后”,似乎不是一个好词。我们会认为,一些人之所以能得到海量的财富、美满的家庭生活、受人仰望的社会地位,关键就在于他们有冒险精神,有勇气去直面风险。

但是,“冒险精神”这个东西,似乎又很难量化。我们都有过这样的经验:回想人生中的某个重大决定,到底是什么推动自己踏出了关键性的一步,好像压根就说不清。有时,看到成功人士因为敢于冒险,做出了非凡的业绩,我们还会埋怨自己说:我怎么就不是这种人呢!我是不是没有冒险的“命”啊?但作者苏克尔却说,世界上哪有“命”这种东西。一个人在做决策的时候,是不是倾向于冒险,其实是脑科学决定的。

在我们的大脑里,负责判断风险的部分,叫做“中脑边缘通路”。这个通路由三部分组成。第一个部分叫基底节。基底节这个组织,靠近脑干,它还有一个更著名的名字,叫“蜥蜴脑”。这是什么意思呢?原来,几亿年前,一些海洋生物登上陆地,寻找更有利的生存环境。这些海洋生物,就是人类的老祖宗。从海洋生物进化到人类,中间经历了两栖动物、爬行动物、哺乳动物等好几个阶段。其中,在爬行动物这个阶段,大脑进化出了基底节,并且遗传到新出现的物种身上。因此,基底节也被称为“爬虫脑”或者“蜥蜴脑”。从这段历史你就能猜到,“蜥蜴脑”负责的,只会是一些最本能的欲望,比如饮食、交配和陪伴。对大脑来说,这些都是埋藏在天性里的、最强烈的诱惑。一旦外部环境释放出这些信号,“蜥蜴脑”这个系统就会被快速唤醒。

不过,完全由“蜥蜴脑”来做决定,显然是极其危险的。举个例子:在原始社会,人类为了获得生存所需的蛋白质,需要外出狩猎。狩猎这个行为,就是“蜥蜴脑”驱动的。但如果在狩猎过程中,只凭本能,不观察环境,人就有可能被凶猛的野兽袭击,失去生命。到了文明社会,要维持基本的秩序和稳定,我们就更需要控制自己的本能了。这个时候,大脑就启动了第二个组织来参与决策。这个组织,叫做“前额叶皮层”,是人这种智慧生物特有的。它的功能是判断、推理和抑制。

俗话说,“三思而行”。前额叶皮层,就是大脑负责“三思”的地方。它和“蜥蜴脑”相连,通过神经元连接向彼此传递信息。当“蜥蜴脑”想要追随本能的时候,前额叶皮层会把长期目标、行为后果等更复杂的因素纳入考量,在本能造成破坏性结果之前,抢先一步阻止它。比如,美国科学家曾经做过一项实验。他们让两组受试者同时玩一种赌博小游戏,其中一组人正常玩,另一组则用电磁线圈给大脑皮层施加干预。结果发现:当磁脉冲让前额叶皮层变得更活跃的时候,玩游戏的人就会非常谨慎,不愿冒风险。但如果前额叶皮层的活动受到抑制,哪怕游戏败局已定,玩家也会大着胆子搏一把。如果把大脑比作一辆汽车,那“蜥蜴脑”就是油门,前额叶皮层则是刹车。汽车要想安全上路,两样东西缺一不可。

除了这两项结构外,大脑的决策,还受到边缘系统的干预。所谓“边缘系统”,主要分为四个部分:一是海马体,它是大脑的记忆中心。二是杏仁核,它负责对实时情况进行评估,感知恐惧和焦虑。三是前扣带回,它能帮助我们吸取过往的经验。四是岛叶,它负责情绪调节。可以说,边缘系统就像一台“超级服务器”。它整合了人的情绪、感受、经验等数据,并在决策过程中随时调用它们。

听到这里,你可能会觉得有些奇怪。我们常说,做决策的时候,一定要理性。调用了情绪数据,不是会坏事吗?其实不然。在决策过程中,大脑对风险的判断,是非常复杂和多元的。作者苏克尔举了一个例子。有位名叫盖尔的化学家,是个标准的“理工男”。他信奉一项原则:任何选择,都得先做数据分析,筛选出成功率最高的方案,随后才能行动。可就是这个盖尔,时不时会跑去赌场,“小赌怡情”一把。在这个过程中,他特别气定神闲,一点也不紧张。

苏克尔问盖尔:你为什么那么淡定?是不是因为你提前算出了,自己一定能赢钱?盖尔老老实实地回答,真不是。他说,每种赌博游戏,获胜的概率都不一样。从长期来看,赌徒一定是赢得少、输得多。而盖尔最喜欢玩的,是双骰子游戏,这种玩法尤其容易输。明知道自己大概率要输钱,为什么不紧张呢?盖尔解释说,因为他玩这个游戏的时候,会有一群人围在他身边看,一起欢呼,一起叹息。这让他感到特别快乐,特别享受。为了这种感觉,他宁可冒输钱的风险。你看,在这个例子里,盖尔的大脑就把情绪因素纳入了决策过程,压倒了输赢概率这个冷冰冰的数据。数据是理性的,但数据并不知道人类的游戏体验,它无法估算情绪价值,也无法单独掌控大脑的运转。

听到这里,你可能已经明白了:由“蜥蜴脑”、前额叶皮层和边缘系统这三大零部件组成的“中脑边缘通路”,其实是一台超级概率计算机。它把人的欲望、理性和情感连接起来,接着开始计算:我有几个方案可选?每一种方案,能获得多大回报,又会有什么风险?在计算过程中,三大零部件会相互制衡。最快涌现的本能,会受到理性和经验的制约。过于谨慎的想法,又会受到欲望和需求的刺激。

这样看来,大脑在决策机制上的设计,可以说相当精妙了。但问题又来了:三大零部件之间,虽然总是互相拉扯,但未必一直处于平衡状态。受基因和发育影响,一些人的前额叶皮层特别发达,还有一些人具备更强的边缘系统,这些都会影响他们做决策的风格。另外,后天干预的作用也非常大。2014年,美国一项医学研究发现:如果一个人长期酗酒,他的前额叶皮质会遭受不可逆的结构性损伤。病人会变得更加冲动,无法理性地权衡利弊。这就相当于“概率计算机”的芯片出了故障。

刚刚说了这么多和大脑有关的知识,你最想搞明白的,可能还是那个终极问题:“冒险精神”,到底是不是天生的?

本书给出的答案是:先天因素的影响非常大,但不是100%的。举个例子:人体内有一种基因叫DRD4,俗称“冒险基因”。这个基因包含一种特殊的多巴胺受体,叫D4受体。D4受体能够控制中脑边缘通路,特别是“蜥蜴脑”的多巴胺分泌水平。我们都知道,多巴胺这种化学物质,会让人感到快乐。如果“蜥蜴脑”这个大脑的“油门”,产生的多巴胺总量特别大,我们就会变得异常兴奋,会更倾向于为了眼前的收益,冒险行事,不计后果。

有一种常见的精神类疾病,叫注意力缺陷多动障碍,俗称“多动症”。患有多动症的人,会不自觉地被各种外界刺激吸引,并做出回应,却把本来要做的事耽误了。这种病的实质,就是大脑的决策系统出了问题。一群小学生在课堂上听课,窗外飞过一只鸟。可能所有人都看到了,大家也都觉得挺有意思。这个时候,每个人都需要做一个决定:是继续听课,丧失看鸟的机会,还是跑出去看鸟,然后被老师批评一顿?绝大多数孩子的理智会告诉自己,现在你的主要任务是听课,你得坐在课桌跟前。但患有多动症的孩子,却立即兴奋起来,不顾一切地跑出门去。

美国科学家研究了这种现象,他们发现:多动症患者的DRD4基因,存在一个名为7R的变体。这个变体会导致患者的大脑在受到外部刺激时,短时间内分泌大量多巴胺,带动“蜥蜴脑”满负荷工作。这样一来,大脑的另外两个零部件还没来得及启动,就被“蜥蜴脑”给带跑了。不光多动症患者是这样,“冒险基因”里带有7R变体的人,在体育运动、金融活动和社交中,都会表现得比一般人更激进。当一个7R变体携带者去滑雪时,他会更愿意做出一些危险的高难度动作,哪怕自己会因此受伤。所以,7R变体也有一个专属绰号,叫“猎奇基因”。

问题又来了:是不是只有携带了“猎奇基因”的人,才具备冒险精神呢?答案是否定的。作者苏克尔给自己做了基因检测,她发现:虽然自己一直都是极限运动爱好者,但并没有携带7R变体。换句话说,基因和冒险精神之间,只有相关性,没有决定性。“冒险基因”也好,“猎奇基因”也罢,只是创造了一个单独的变量,并不是一锤定音。从大脑的决策过程看,它会受到成百上千个基因的影响,只不过“冒险基因”已经被识别了出来,其他基因的作用则还有待发掘。认为“冒险基因”就是唯一的源头,显然是一种狭隘的认识。

除了基因这个先天因素外,作者苏克尔还发现:社会环境,也会影响人们冒险的意愿。这么说可能有点抽象,举个例子。我们经常听到“男子气概”这种说法。传统观念认为,大多数男性,天生就适合冒险,冒险精神是男子气概的一部分。女性则恰好相反,女子的天性,应该是安静、害羞的。这倒也不完全是偏见。科学研究证实,成年男性分泌的睾酮激素,是成年女性的7到8倍。睾酮激素水平,会影响人的体能、力量和攻击欲。男性有了睾酮这个先天优势,自然就更有冒险的能力和冲动了。

但是,我们这里说的,只是一般状况。具体到每种性别内部,乃至每一个独立的人,他们的睾酮激素水平,差异非常大。20多年前,体育界人士普遍认为:像攀岩、冲浪、跑酷这样的极限运动,只适合男性,女性在身体条件和心理素质上都承受不了。但随着时间推移,人们逐渐发现:在女性中,也有睾酮激素水平很高,能驾驭极限运动的玩家。她们只是缺少一个展现自己的机会。今天,美国一些极限运动品牌赞助的运动员,有30%是女性。这种变化,就是社会观念的进步导致的。不光运动是这样,女性在教育、择业、婚姻等人生大事上,也表现得越来越主动,越来越有冒险精神。这样看来,冒险既不是男性的特权,也不是与生俱来的天赋。我们对它的认识,一直都在深化。

现在,你已经知道了:冒险精神,并不都是先天注定的宿命。大到社会观念的变化,小到个人的调整和干预,都会影响我们对待冒险的态度,进而左右冒险的结果。那一个聪明的决策者,要怎样把冒险变成人生的机会呢?

作者苏克尔给出的第一项建议,是“了解你自己”。在写作本书的过程中,苏克尔采访了许多成功的冒险家,他们中有风险投资人和极限运动员,还有上过战场的特种兵。苏克尔发现,这些冒险家有一项共同的特质,就是对自己有足够清醒的认识。他们脑子里考虑的,不光是“面对眼前的风险,哪种选择收益最大”,还有另一些问题。比如,自己在感受到压力时,是更习惯“踩刹车”,还是“踩油门”?自己在什么情况下,最容易犯错误?因为,一个人的冒险风格,往往是一系列经验的累积。强迫自己尝试一种全新的风格,哪怕看上去短期收益更大,操作起来可能也会水土不服。只有找到自己能驾驭的冒险风格,并在察觉到情况不对时,及时调整,才能避免犯下孤注一掷的错误。

除了了解自己,苏克尔还建议,我们应该好好想一想,哪些因素会在不知不觉中,影响自己的判断。这方面,一个典型的案例是社交圈干扰。美国社会学家曾经做过一个实验:当青少年在玩冒险游戏时,如果他是一个人玩,游戏策略会比较保守。但如果还有好几个同伴在场,玩家就会变得激进起来。这是因为,人在青少年阶段,特别重视社交关系。获得同伴的关注,对大脑来说是很重要的情绪奖励。为了得到这种奖励,玩家就有了搏一把的冲动。

其实,不光青少年是这样,成年人的决策,也会受到社交的影响。比如,当我们面对婚姻、投资、换工作这样的大事时,常常会征询熟人的意见。如果熟人的选择明显趋同,我们自己也会乐于“随大流”。但其实,“随大流”,未必是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这里还可以科普一个概念,叫“群体思维”。耶鲁大学心理学家欧文·贾尼斯发现,1941年珍珠港事件之前,美国总统罗斯福和他的幕僚,收到过许多日本可能不宣而战的情报。为什么他们不信呢?因为罗斯福和他亲自挑选的高级官员,都是一些个性强硬、极度自信的人。大家彼此影响,强化了“日本不敢开战”的偏见,没有考虑更完整的变量。级别比较低的官员,即使心里有想法,也不敢冒险和立场一致的上级对抗,只能放弃独立判断。这就是群体思维影响决策质量的典型案例。

另一个容易被我们忽视的因素,是情绪。前面说过,在评估不同选择的收益时,情绪价值是一项重要的指标。但情绪不光能取悦人,它还会裹挟甚至蒙蔽人。冲动性消费就是一个例子。人在往电商购物车里扔东西的时候,内心的愉悦感是真的。但它也会让你忘记,“买买买”之后,信用卡是要还的。在这个场景里,过于亢奋的情绪,阻碍了我们做出理性分析的能力。这个时候,你就需要努力激活自己的大脑皮层,对过度活跃的“蜥蜴脑”进行制衡。

除了上面两项建议,苏克尔还提醒我们:成功的冒险者,往往也是优秀的规划者。她从一位心理学家那里,听到过一个金句:“成功的冒险者会思虑周全,准备完善。他们之所以不断冒险,是为了实现长远的目标。相比之下,不成功的冒险者,只会关注眼前的结果。”

那规划冒险,具体该怎么做呢?苏克尔请教了一位名叫巴斯金的神经外科大夫。巧的是,我本人在做记者的时候,也听一位神经外科大夫描述过自己的工作。他讲,自己每天都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因为在神经外科这个领域,不确定性实在是太多了。两位病人,得的是同一种类型的脑瘤,但年龄、体能、既往病史不同,那治疗方案可能完全不一样。手术过程中遇到意外,是继续进行,还是就此终止,两种选择风险都不小。这对大夫都是巨大的考验。

那巴斯金这位美国大夫,是怎样训练自己面对这种高压高危的工作的呢?他讲了三条经验。第一条,是做好心理准备和预期管理。巴斯金说,成功的外科医生,往往对自己的能力深信不疑,但他们会用一种健康的恐惧,去平衡这种自信。不管一个医生的经验有多丰富,他都需要在心理上保持警惕,时刻提醒自己:手术是有风险的,一定会发生一些预料之外,甚至是灾难性的事件。合理设定自己的预期,能让人在面对危机的时候,保持情绪上的稳定,更理性地处理问题。

巴斯金的第二条经验,是充分的训练和准备。外科手术的准备工作,就像舞蹈演员排练一样,需要事无巨细。巴斯金自己的习惯,是在头脑里反复推演手术的完整步骤,考虑所有可能遇到的问题。如果动脉破裂了怎么办?那时应该用什么夹子来止血?如果夹子刺破了动脉,我又该用哪种缝线来缝合?缝线的尺寸不合适怎么办?巴斯金不会只想一步,他会把三步、五步甚至十步以后的事情,都提前盘算清楚。

“盘算”应急计划这个行为,是由大脑的前额叶皮层实现的。巴斯金在脑海里“排练”应急计划,其实就是通过刻意的练习,让前额叶皮层变得成熟,形成类似“肌肉记忆”的反应机制。这样一旦真的遇到意外,大脑就不会一片空白,它可以从“数据库”里调用准备好的方案,来应对危险。不光是巴斯金这样的老手,每位医生在他的职业生涯里,都会经历无数次这样的训练。在医学院里,导师也经常问学生:“如果出现了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做?”用假设性的问题轮番“轰炸”,会使提前规划逐步成为年轻医生的第二天性,让他们的前额叶皮层,逐渐习惯应对错误和不确定性。可以这样讲:成功的冒险者,很少是天生的,他们几乎都是训练出来的。

学会面对失败,也是自我训练的一部分。巴斯金一直都记得,自己曾经在手术台上闯下过大祸。当时他正在做一台动脉瘤切除手术,手术刀刚刚划开肿瘤,病人就有一条血管破裂了。当时他好像大脑突然“断电”,整个人愣在原地,完全记不起事先排练好的步骤。幸好其他医生及时上手,快速缝合血管,救下了病人。手术结束后,巴斯金的心率飙到了190,整个人汗流浃背,完全崩溃了。这个时候,导师告诉他:明天早晨,又有一台动脉瘤切除手术,还是由你主刀。你必须重新体验那种环境,面对自己曾经的恐惧和慌张,才能学会妥善处理它们,成长为真正的医生。

巴斯金的第三条经验是:如果你决定开启一场冒险之旅,那不妨把大目标分解成一连串小目标。就像俗话说的,“饭要一口一口吃”。这样做的好处是,每完成一个小目标,大脑都会接收到一定的激励信号,使它的兴奋程度始终保持在最佳水平。所谓最佳水平,就是大脑既不过于亢奋,也不过于沉寂。在这种状态下,中脑边缘通路可以始终保持专注,并更好地调动经验、直觉和习惯,帮助我们做出正确决策。

设立小目标的另一个好处,是方便审时度势,掌控全局。巴斯金讲,对神经外科大夫来说,明白什么时候应当停止手术,可能比把手术按部就班地做完更重要。有时,一个脑瘤切除了2/3,病人大脑受到的压迫就小了,肿胀也消除了。这个时候,如果病人的体能或者身体状况不好,那医生就应该及时评估状况,决定是不是停止手术。要是他没有提前规划好这个2/3的小目标,就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做,结果反而可能给病人造成危险。

一场脑瘤手术,和我们的日常生活,有什么相似之处呢?巴斯金说:“一台高风险的手术,不过是一系列随机应变行动的集合。其实,我们生活中的很多事情也是如此。”它们都是冒险,也都可以设计和准备。

好了,关于这本《冒险心理学》的主要内容,就为你介绍到这里。

在我的一生里,我大概永远都不会参与极限运动,也不会拿出全部积蓄,去做风险投资。我想,大部分普通人的心态,应该也跟我差不多。但苏克尔提醒我们:所谓冒险,并不总是关乎生死,也不一定要和巨额财富的得失挂钩。一场聪明而适度的冒险,可以是换一份工作,培养一个新爱好,去一个不了解的地方旅游,或者结交一个新朋友。冒险的意义在于挑战自我,积累智慧。它最终指向的是我们的生命体验,是通过不断探索,让有限的生命尽可能变得丰盈。

通过苏克尔的这本书,我们还能进一步明白,面对生活提供的种种机遇和风险,自己应该如何思考,会收获什么,又可能错过什么。在未来的决策中,你也可以借助书里提供的建议,学会调整自己,养成良好的决策习惯,最终做出明智的个人选择。

以上,就是这本书的精华内容。此外,你可以点击音频下方的“文稿”,查收我们为你准备的全文和脑图。你还可以点击右上角的“分享”按钮,把这本书免费分享给你的朋友。恭喜你,又听完了一本书。

划重点

  1. 一个人在做决策的时候,是不是倾向于冒险,其实是脑科学决定的。

  2. 冒险的意义在于挑战自我,积累智慧。它最终指向的是我们的生命体验,是通过不断探索,让有限的生命尽可能变得丰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