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经历了什么?》 朱步冲解读
《你经历了什么?》| 朱步冲解读
你好,欢迎每天听本书,今天为你解读的书,是美国儿童精神科医师、神经科学家布鲁斯·佩里和电视主持人奥普拉合著的《你经历了什么?》,副标题是“关于创伤、疗愈和复原力的对话”。
看到这个标题,大家可能就了解了,这是一本关于心理创伤和治愈方法的书。确实,现代社会紧张的节奏,无处不在的压力,让许多人都或多或少地感觉自己有心理问题:这些问题,很多都源自我们幼年时代,或者成年之后的不愉快经历;有的人焦虑,有的人抑郁,有些人无法和他人共情,于是迫切地想寻找一种摆脱这些烦恼,找回宁静和快乐的方法,佩里和奥普拉的这本书,可以说是适逢其时。
和一般的心理学科普书籍不一样,这本书的体裁,如同奥普拉主持的系列访谈,非常生动,深入浅出:佩里负责给大家讲知识,奥普拉通过提问和讲述自己与采访对象的故事,来配合佩里的叙述。
奥普拉在本书一开头,就讲了一段自己的童年往事。我读的时候,都要为奥普拉的勇气点赞,因为她敢于袒露自己的过去,向读者展示了自己残破而痛苦的童年:她的外祖母非常严厉,几乎到了不近情理的程度,奥普拉稍稍违背一点家里的规矩,就会遭遇呵斥打骂。甚至有一次,外祖母认为她把脏手伸进了打上来的井水里,就用鞭子狠抽她,以至于奥普拉伤口流出的鲜血,浸透了身上的白裙子。
奥普拉回忆说,在这样严苛而缺乏安全感的环境里,自己逐渐变得异常敏感,能从外祖母的一个细微表情或者眼神中,察觉她是否在酝酿愤怒,准备对自己进行责罚。但同时,她也诞生出一种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一样的心态,劝说自己,外祖母是在关心自己,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帮助自己成为一个好女孩。奥普拉告诉大家,这段压抑痛苦的童年,让自己养成了一种条件反射一样的顺从行为模式,影响了她之后40年人生中几乎每一段关系、每一个决定,以及和他人的每一次互动。
所以,奥普拉说,她拉来佩里撰写本书,就是为了帮助成千上万和自己一样,被形形色色心理创伤所困的人。为此,从1989年开始,奥普拉和佩里就开始了合作,在经过多次交流、访谈、参考心理学、生物学和临床医学等最新研究成果之后,写成了这本书。
在书中,奥普拉和佩里共同强调,心理创伤对儿童造成的伤害更为严重,进而指出,只有一个稳定、充满关爱的家庭环境,才能创造出一个心智健全、积极乐观的成年人。同时,要治愈心理创伤,首先要尊重、正视过去的经历,从探寻病人“出了什么问题”,转移到关心他们经历了什么。这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变化,却是一个革命性的改变:本书的任务,就是要带领读者走进人类复杂的大脑,了解这些心理创伤形成,并留存的机制,以及导致的异常行为模式和心理反应,最终找出一条抚平创伤,走向治愈的道路。
接下来,我就分三部分为你介绍这本书的主要内容。首先,我们来看看心理创伤为什么一旦诞生,就会在我们的意识中长期存在,以及为什么儿童时期遭遇的心理创伤会产生更严重的后果。在第二部分中,我们来谈谈如何识别心理创伤遗留的线索,和几个行之有效的判断标准,从而及时、准确识别自己或者身边人遭遇的心理问题。最后,我们再随着布鲁斯·佩里的讲述,来看看针对心理创伤的应对与治疗之道。
在本书一开头,佩里就说,我们现在体验到的每时每刻,都由过去的每时每刻构建而成。那些让我们感到紧张、恐惧,或者孤独的体验,也许只会持续几秒钟,也许会持续很多年,但都会被铭记在我们的大脑之中,或多或少影响我们之后的思维和行为模式。
对于一些不幸的人来说,早在婴儿时期,来自外界的伤害,就降临到他们身上。比如,一个缺乏关爱的母亲,或者一个有暴力倾向的父亲,甚至因为贫穷而变得拮据的家庭,都会在孩子性格形成的关键时期,在他们的心灵中留下难以磨灭的负面作用。
佩里说,当自己作为一名神经科医生刚刚入行的时候,就接待过一位叫罗斯曼的老年患者。罗斯曼平时聪明和善,而且风趣,但他年轻时参军入伍,出生入死的战场经历,让他患上了创伤后应激焦虑综合征,也就是所谓的PTSD。这导致罗斯曼在余生中,一直在承受失眠、焦虑、抑郁和记忆间歇性闪回的折磨,常常感觉自己又回到了战场上,那些炮火连天、血肉横飞的场面再次降临。为了摆脱这一切,罗斯曼开始酗酒,从而导致他在职场和家庭感情两方面都支离破碎。
有一天,罗斯曼带着自己的女友萨莉来找佩里,萨莉说自己有点无法忍受罗斯曼了,因为他有很多古怪的行为:比如,两人走在大街上,旁边一辆摩托车的引擎发生了回火,罗斯曼就突然就地趴下,双手抱头,不停地大声尖叫,而且其他响声,比如节日的烟火,也会引发罗斯曼这种反常行为。为了消解萨莉的疑虑,佩里解释说,这就是PTSD的典型表现:无论是摩托车回火,还是节日焰火,在罗斯曼的意识里,都让他痛苦地想到战场上的爆炸:所以一听到这种类似爆炸的声音,就会激发罗斯曼在战场上养成的求生习惯,作出这一系列下意识的动作。
可能有些人会和萨莉一样,问为什么像罗斯曼这样的心理创伤患者,不能想办法控制自己,或者忘掉这些令人不快的记忆呢?佩里说,很遗憾,这不大可能,为了解释这个问题,首先有必要来了解一下我们大脑的基本结构。
佩里介绍说,我们大脑的结构,如同一块分成四层的蛋糕,最底层的脑干功能最简单,负责调节我们身体的一些基本功能,比如呼吸、心跳、体温,并对外界刺激作出本能反应。而最顶层的大脑皮质功能最复杂,负责语言、思考这些比较高级的工作。但是,每当我们的感官,比如听觉、视觉、嗅觉和触觉,它们带来的外界讯息,首先会经过脑干,这个最低层区域。于是,相对简单的脑干就会把这些讯息,和原先储存在这里的经验相匹配,决定我们作出什么样的本能反应。如同工业流水生产线一样, 这些讯息在被脑干处理完毕之前,是不会被传递到最高级的大脑皮质的。所以,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罗斯曼一听到发动机回火,或者焰火爆炸,就会本能地采取战场上的习惯性反应,就地卧倒,双手抱头。
佩里进一步告诉我们,从诞生开始,人类大脑的发育,也是按照这种自下而上的顺序逐渐发育的,所以说,我们在婴幼儿时代的早期经历,对我们大脑思维和反应的底层逻辑,具有决定性作用。
从我们呱呱坠地算起,之后的9个月内,我们大脑的发育,可以说是爆炸性的:最高峰时,每秒可以生成两万个全新的神经元,而成年人的大脑,每天顶多生成七百个神经元。随着神经元数目的增多,它们之间开始互相连接,构建成网络,帮助新生儿逐渐开始理解周边的世界,发展自我意识。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的感官时时刻刻在收集海量信息,汇总到大脑,从脑干到大脑皮质,每一层都对这些信息进行不同的处理。在处理过程中,我们的大脑如同一位尽职尽责的快递分拣员,会把一些同时发生、相关联的信号汇总起来,集中发往一个区域,就好比快递员把送往同一个收货地址的快递包裹集中在一起。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的记忆库和认知行为模式就逐渐形成,小孩子会逐渐学习到,父母发出这样的声音,作出那样的动作,或者脸上表现出特定的表情,那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事。
如果一个孩子不幸出生在一个缺乏关爱,甚至父母有虐待倾向的家庭环境中,那么孩子即使听不懂父母的语言,也能从父母的语气、声调、表情中感到危险和敌意。这些早期的负面体验,会对孩子的精神世界造成巨大的伤害。比如一个女孩,不幸有一个经常使用暴力的父亲,那么在她的认知系统里,就会把成年男性和威胁、愤怒、恐惧联系在一起,从而让她在成年后,很难和其他男性发展出健康稳定的伴侣关系。
更糟糕的是,佩里说,如果这些创伤发生在孩子生命中的头两年,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感受的时段里,那么这些创伤所带来的损害会更严重,甚至变成伴随终身的反常执念和行为模式。这是因为,功能最复杂的大脑皮层尚未发育完全,所以儿童无法理解,到底是自己在哪个时间段内的哪些行为触发了危险;所以儿童在意识中,只能把所有与危险和痛苦相关的元素混杂在一起储存记忆,创伤经历就变成了深刻而复杂的记忆痕迹,影响到大脑的各个层面:只要其中一个元素出现,那种遭遇伤害时的恐惧感就会再次重现 :此刻,病人的心率会加快,身体动作姿态和体内激素水平会发生改变,最终导致某种身心失调状态。根据统计,美国45%的儿童心理障碍和30%的成年人心理问题,都可以追溯到童年遭遇的逆境和创伤经历。有过童年创伤经历的成年人,出现抑郁、焦虑、精神分裂和其他精神障碍的风险,比普通人更高。
佩里在书中举了一个案例,自己遇到过一个因为家庭虐待,而被送到寄宿学校的男孩。他叫塞缪尔。塞缪尔很聪明很努力,开始上学,成绩也不错。后来他的班上来了一位新的老师,老师很认真负责,但是塞缪尔开始和老师频繁起冲突,并认为老师对自己有偏见。结果佩里发现了问题的所在,这位老师身上用的止汗露,和塞缪尔父亲用的,是同一个牌子。正是这种熟悉的味道,让塞缪尔的潜意识里想到了自己冷漠、不负责的父亲,激发了他的过激反应。在佩里的劝告下,老师更换了一款没有香味的止汗露,并特地和塞缪尔保持定期沟通相处的习惯,于是师生两个之间变成了好朋友,塞缪尔也成了班上的模范学生。
好了,刚才我们跟随作者佩里,从大脑结构和神经科学角度讨论了心理创伤,特别是儿童心理创伤的产生、存留,以及起效的机制。那么接下来我们再来看看,在日常生活中,我们如何来识别心理创伤存在的线索,从而及早、有效地发现自己和身边亲近的人可能产生的心理问题,并寻求帮助。
受过心理创伤的患者,当他潜意识中的创伤记忆被激发后,会出现一系列反常的行为,比如暴力与敌意,或者极端的悲伤与恐惧,给自己和周围的人带来了伤害与麻烦。不过,佩里告诉我们,对于这些,正常人应该抱有一种同情的理解,因为这些各不相同的失调反应,实际上,是受害者为了努力恢复身心平衡,不惜采用的极端调节手段。
佩里说,我们体内的各种系统,无论是神经系统、内分泌系统,还是呼吸消化系统,一旦失去平衡,人就会感到痛苦,只有再达到平衡后,大脑奖赏系统才会分泌多巴胺,使人感到舒适与宁静。
当然,人体拥有强大的自我调节平衡能力,但水平却因人而异,各不相同。书中认为,这是和我们幼年时期的经历密切相关:在诞生后,如果一个人从婴儿时期,就被父母温柔细致地对待,那么我们的大脑网络就会健康成长,拥有正常应对压力的能力。反过来说,如果婴儿的求助信号长期被成年人忽略,那么他们的大脑中的应激模式会长期处于激活状态,同时会逐渐改变对自我的认知,一些孩子会固执地觉得自己不重要,不配被爱,甚至无端有了一种负罪感。
更糟糕的是,在这种情况下,所谓的“战斗或逃跑”状态也失效了。因为孩子自身太弱小,既没有和父母“战斗”的能力,也无法逃跑,因为他们还没有独立生活能力和经济来源,能够让自己脱离这个糟糕的家庭环境。
在这种情况下,孩子们往往陷入了一种名为“解离”的精神状态,解除的解,离开的离。意思是,如果一个人无法脱离糟糕的现实,他就会通过切断自我和现实之间的联系,来逃避糟糕的环境带给自己的负面情绪。
佩里说,“解离”会让我们的身体分泌激素内啡肽和脑啡肽。它们能够止痛,让人平静 ,但副作用是会让人产生许多性格上的扭曲,甚至上瘾行为:比如有的儿童由于无法脱离糟糕的家庭环境,养成了“讨好型人格”,不顾一切取悦周围所有人,逃避任何冲突,避免自己受到可能的伤害;又比如,一个在家庭和工作中双重失败的父亲,会用酒精和毒品来麻痹自己,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往往也更容易对这些上瘾物产生好奇。
另外,在极端情况下,患有创伤应激综合征的青少年还会自残。这是因为,如果患者的解离反应已经强大到一个不正常的水平,那么分泌的内啡肽和脑啡肽水平就会超常,患者不仅难以感受疼痛,还会产生一种反常的欣快感,效果如同摄入了海洛因或者吗啡等违禁药物。
长期处于创伤带来的应激状态中的患者,常常会掩饰,甚至否认这些问题,从而错过了获得帮助的机会,转而给自己带来了更严重的身心健康问题和社会性后果。
佩里列举了判断创伤后应激综合征的四种症状:第一种,叫侵入性症状,就是创伤记忆和场景在头脑中不受控制地反复出现。如果把正常的自我认知比作一条船,而创伤比作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那么侵入性症状,就好比我们为了修复这条船,而不得不一次次回到海难现场,把船只的残骸碎片逐渐打捞起来,试图重新拼凑完整,这其实是一种副作用极大的自我内在修复机制。
第二种,叫回避性症状。说白了就是受害者为了逃避创伤带来的痛苦,出于本能,回避一切与创伤有关的信息元素,是一种我们试图重新获得自我控制而产生的极端调节手段。例如前面我们讲到的,退伍老兵罗斯曼,因为战场上的心理创伤,进而对声音和爆炸效果类似枪炮的烟火产生了恐惧,从此回避一切可能燃放烟火的节日。又比如,一个童年曾经遭受残酷虐待的人,在成年后,即使拥有了一份亲密关系,他在潜意识中也认为亲密关系会产生威胁性,从而作出一些妨碍甚至破坏这段亲密关系继续发展的行为,比如刻意与伴侣保持距离,与伴侣产生争执,甚至出轨。
第三个创伤应激综合征的症状,就是认知和情绪的负面改变。患者长期被各种负面情绪所缠绕,极度悲伤,无法因任何事情感到喜悦,过度自责,关注周边一切负面事件,从精神和肉体上,都感到一种深深的疲惫。
最后一种症状,是唤醒反应的改变:说白了就是,当自己或者身边人,对一些外部环境的改变或者信号表现出过度敏感,一惊一乍,甚至出现健康问题时,我们就要留意了,这可能就是创伤应激综合征的表现。比如长期失眠、焦虑、保持一种不正常的警觉心态,以及心率过快而不规律等等。佩里在书中记载了一位独特的病人,叫蒂拉。16岁的蒂拉因为经常血糖指数大幅度上升,引发急性糖尿病甚至昏迷,被送进医院。一些医护人员怀疑蒂拉为了缓释焦虑,在偷吃糖果。但佩里最后发现,蒂拉的急性糖尿病实际上是因为她曾经目睹自己的好友被枪杀,从而导致身体产生了一种独特的应激反应:一旦听到救护车警报器或者类似的响动,她的身体就会不由自主大量分泌糖皮质激素,导致血糖增高。
了解完心理创伤的严重危害性和判断标准之后,你可能会问:那么,如何帮助那些被心理创伤所折磨的人呢?如何对他们进行疏导和帮助,让他们逐渐恢复正常呢?
首先,佩里说,发病的时候,跟患者直接讲大道理是没有用的,因为他正处于应激反应之中。前面已经讲过,在我们处于平静正常状态的时候,负责指挥思维和行动的,是我们的大脑皮层,也就是功能最复杂、最具智慧的那个部分,然而当我们身处危险境地的时候,最底层的脑干,就接管了我们身体和思维的控制权,那些负责高级功能的大脑区域,也纷纷关闭。所以,患者在这种状态下,既无法提取大脑皮层中已有的信息,也无法处理你发出的信息,甚至他可能还会曲解你的本意。
所以,佩里总结说,最基础,但也是最必要的治疗,是患者身边亲近的人,对他进行关怀和倾听,如同本书标题一样,询问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可以鼓励患者谈到具体创伤经历的某个片段、某个细节。如果患者表现出痛苦和回避,就要立刻停止,因为这次谈话治疗的“剂量”已经触到了患者忍耐的极限。佩里说,这种治疗方法背后的心理学机制,就是通过对创伤经历进行可控制,而短暂的情景回溯,让患者实现心理脱敏,逐渐恢复正常。当然,后续的治疗,由于涉及专业问题,就必须交给专业心理医生来做,以免对病人无效或者适得其反。
在书中,佩里举了一个案例:一个叫约瑟夫的三岁小男孩,在玩耍时,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姐姐被匪徒绑架。最终,丧心病狂的匪徒杀害了约瑟夫的姐姐,由于缺乏破案线索,作为唯一目击证人的约瑟夫,他的回忆就成了警方缉凶的关键。
然而,由于绑架案给幼小的约瑟夫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创伤,导致他无法摆脱应激状态,匪徒的外表特征,如同一份加密档案,被锁在记忆这个保险柜里,无法提取。那怎么办呢?佩里决定采用接触疗法:她来到约瑟夫家里,确保约瑟夫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能感到放松。然后,和约瑟夫的父母交谈一会,就离开一会,确保没有突破约瑟夫忍耐的极限。随后,佩里开始和约瑟夫一起玩玩具卡车,用蜡笔在纸上涂颜色。在这个循序渐进的接触过程中,约瑟夫对佩里的警惕性开始降低,邀请佩里进了自己的房间,谈话的主题终于触及到了绑架案,佩里开始展示一系列男人的肖像,询问约瑟夫,哪个比较像劫持姐姐的绑匪。最终,由于约瑟夫的指认,罪犯被缉拿归案。
佩里说,对心理创伤患者进行治疗的核心,就是要帮助他们在自己的大脑意识里,建立全新、健康的心理默认路径,以替代原有、不正常的默认路径,从而清除那些顽固盘踞在大脑中的创伤体验和反应模式。创伤应激综合征患者一旦发作,作出的那些应激性反应,其实是一种路径依赖,用一种熟悉、确定的痛苦来抵抗想象中未知的痛苦。对于这一点,佩里在书中,用了一个非常巧妙的比喻: 她说,患者原有的心理反应模式,如同一条陈旧的公路,坎坷不平,弯道又多,老出事故。但是你不能着急忙慌地对患者说,你别在这条路上开了!因为他就那么一条路可以开车。所以,更好的办法,就是在和这条旧公路平行的方向上,给他修建一条更宽敞、更笔直平坦的大道。渐渐的,他就会自动在驾车出行的时候,选择那条新路。
那么,心理医生怎么给患者来修这条“新路”呢? 佩里提出一个关键词“连接”: 让患者与关心他的人建立心理上的连接,是缓冲压力、治愈创伤的关键。刚才我们谈到的谈话接触治疗方法,是建立连接的第一步。
接下来,心理医生要做的,就是让这些患者接受适度的心理挑战,难度要控制好,否则患者不会产生成就感,只能加深挫败感。佩里就说了,可以布置一些有规律性和互动性的活动项目,鼓励患者和身边亲近的人一起参与,比如游戏、运动什么的。我们都知道,周围环境的稳定性、规律性,是让我们感到心理安全的重要因素。随着这些有规律活动的展开,那么患者就可以在这种环境下感到放松,大脑皮层就会逐渐激活,开始吸收心理医生或者身边人带给他们的信息,进而重新塑造自己的反应模式。
例如,佩里再次提到了她的那个PTSD患者罗斯曼。在咨询中,罗斯曼无意中提到一个好消息,就是每次做完按摩理疗和每个周六,他都能睡得特别好。于是,佩里感觉自己抓住了一条治疗的线索,每个周六,罗斯曼一定参与了一项固定活动,这项活动给了他一种安全稳定的感觉,缓释了他的症状。结果一问,罗斯曼为了打发时间,每周六都去一个老年俱乐部跳交谊舞。所以,佩里就给罗斯曼开了一个治疗方案,很简单,就是多去做理疗,多跳舞,这两项固定活动带来的肢体接触和亲密感,有效地降低了罗斯曼的应激反应系统的敏感程度。过了一个月,罗斯曼就说自己已经有了很大改善,睡眠明显好多了,战场经历带给自己的侵入性症状,也开始减弱。
好了,这本《你经历了什么?》的基本内容,大致就为你介绍到这里。在本书中,心理学家布鲁斯·佩里和著名主持人奥普拉,通过一问一答的形式,运用了神经科学、心理学、社会学等各个领域的研究成果,生动地为我们讲述了心理创伤的起源、形成和作用机制。
随后,佩里接着为我们介绍了创伤应激综合征的四个症状,分别是侵入性症状、回避性症状、认知和情绪的负面改变,以及唤醒反应的改变。如果判定自己和身边人有了这些症状,就要一边寻求专业心理机构的帮助,一边用接触性回忆谈话,共同参加活动,建立心理连接这一套方案,对他们进行关怀和抚慰,帮助他们慢慢走出自己的应激模式。
在本书最后,佩里还提出了一个更宏大、更严肃的问题,那就是,心理创伤患者数量的增加,和创伤心理问题的严重性,归根结底,是有其社会性根源的。为什么这么说呢?佩里提出一个观点,叫关系贫困。她说,今天的社会由于技术高度发达,生活和工作的节奏变得无比迅速,反而让每个社会成员之间的社会联结变得碎片化和陌生化:同事之间只保持着一种纯粹的职业合作关系,社交变成了手机聊天软件上的字符输入,而家庭成员之间共处和交流的时间也被一再挤压,学校也没有余力对遭遇心理创伤的儿童进行专业的介入与治疗。频繁的跳槽、转学、家庭重组,这一切让每个社会成员都在失去和周围人际关系的连接性,这些令人担心的趋势,不仅加重了那些心理创伤患者所受的伤害,也让很多原本正常的人,也容易遭受心理创伤。
所以,佩里呼吁,整个人类社会,应该联合起来,针对这种关系贫困导致的心理创伤,提供某种覆盖全社会的综合性解决方案,一种集合了专业心理医疗机构、家庭、社区组织、学校和公司的治疗网络。在这个网络中,与患者接触的,不仅仅是冷冰冰的专业医护人员,还包括患者自己人际关系中,那些愿意帮助患者的人。这个网络的成员,会对每一个患者的创伤经历进行了解,量身定制适合他们的心理治疗解决方案,并邀请所有人,比如患者的亲属、学校教师、社区工作人员等等,一起参加,最终,在这种使用频次高、黏性大的治疗场景中,患者才能逐步摆脱自己的创伤记忆和应激模式,建立全新、健康的心理连接。
最后,我希望大家在读完这本书之后,也能切实行动起来,关爱自己,和每一个身边人,正视自己和他们的创伤与痛苦,寻求一条通向疗愈的道路。而这一切,就从一个简单的问题“你经历了什么”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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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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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学家布鲁斯·佩里和著名主持人奥普拉,通过一问一答的形式,运用了神经科学、心理学、社会学等各个领域的研究成果,生动地为我们讲述了心理创伤的起源、形成和作用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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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里呼吁,整个人类社会,应该联合起来,针对这种关系贫困导致的心理创伤,提供某种覆盖全社会的综合性解决方案,一种集合了专业心理医疗机构、家庭、社区组织、学校和公司的治疗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