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旭彬、朱步冲:收好这份穿越生存指南
【终版】谌旭彬加餐.MP3
谌旭彬在《大宋繁华》里说,自己“更愿意回答这样一个问题:就被统治者即普通百姓的命运而言,宋朝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他的目标和视角,代表着当代史学的一次转进:到底是哪些东西构成了历史?我们到底要探讨谁的生存:是《梦华录》里“腰围白玉冷”的贵公子,还是为他烙炊饼的普通人?以及,普通人该如何在历史中寻找与自己生存有关的信息。
这次加餐就是这样的一份穿越生存指南:
穿越回大宋,你可以通过哪些行动规则、具体做点什么来保证自己的生存?
什么样的时代是好时代?
谌旭彬,历史研究者、作家。曾出版历史畅销书《秦制两千年:封建帝王的权力规则》《活在洪武时代:朱元璋治下小人物的命运》《大变局:晚清改革五十年》等。
朱步冲,得到听书专职作者
00:28 我们对大宋有哪些误解?
11:36 什么样的历史作品是好的?
16:20 什么样的时代称得上是好时代?
20:45 哪些常识能够支持我们去做选择?
划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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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秦制’,是一种古代东西方皆有的政治制度,而以中国的延续时间最为长久、发育最为成熟。它有两个基本特征:第一个特征是,以官僚集团而非封建贵族作为政权统治的基础;第二点是,皇权与官僚集团在施政中的主要诉求是尽可能提升汲取人力与物力的强度与总量。”——《秦制两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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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好的历史稿件,首先要能让读者感受到一种现实关照;其次要从常识出发,在分析的过程中会有新的洞见,甚至能够击破一些我们习以为常的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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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时代一定能让你通过努力获得一些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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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陷入迷茫时,有哪些好的生存策略?一是在理性思考后选择那条相对冒险的路;二是选择一个生存几率大的地方;三是选择你喜欢的“常识”所存在的地方。
原弊
孟子曰:养生送死,王道之本。管子曰:仓廪实而知礼节。故农者,天下之本也,而王政所由起也。古之为国者未尝敢忽,而今之为吏者不然,簿书听断而已矣。闻有道农之事,则相与笑之曰鄙。夫知赋敛移用之为急,不知务农为先者,是未原为政之本末也;知务农而不知节用以爱农,是未尽务农之方也。
古之为政者,上下相移用以济,下之用力者甚勤,上之用物者有节。民无遗力,国无过费,上爱其下,下给其上,使不相困。三代之法皆如此,而最备于周。周之法曰:井牧其田,十而一之。一夫之力,督之,必尽其所任;一日之用,节之,必量其所入。一岁之耕供公与民食,皆出其间而常有余,故三年而余一年之备。今乃不然,耕者不复督其力,用者不复计其出入,一岁之耕供公仅足,而民食不过数月。甚者,场功甫毕,簸糠麸而食秕稗,或采橡实、畜菜根以延冬春。夫糠核橡实,孟子所谓狗彘之食也,而卒岁之民不免食之。不幸一水旱,则相枕为饿殍,此甚可叹也。
夫三代之为国,公卿士庶之禄廪,兵甲车牛之材用,山川宗庙鬼神之供给,未尝阙也,是皆出于农。而民之所耕不过今九州之地也,岁之凶荒,亦时时而有,与今无以异。今固尽有向时之地,而制度无过于三代者。昔者用常有余,而今常不足,何也?其为术相反而然也。昔者知务农又知节用,今以不勤之农,赡无节之用故也。非徒不勤农,又为众弊以耗之;非徒不量民力以为节,又直不量天力之所任也。
何谓众弊?有诱民之弊,有兼并之弊,有力役之弊。请详言之:今坐华屋、享美食而无事者,曰浮图之民;仰衣食而养妻子者,曰兵戎之民。此在三代时,南亩之民也。今之议者以浮图并周孔之事曰三教,不可以去;兵戎曰国备,不可以去。浮图不可并周孔,不言而易知,请试言兵戎之事。国家自景德罢兵,三十三岁矣,兵尝经用者,老死今尽;而后来者未尝闻金鼓、识战阵也,生于无事而饱于衣食也,其势不得不骄惰。今卫兵入宿,不自持被而使人持之;禁兵给粮,不自荷而雇人荷之。其骄如此,况肯冒辛苦以战斗乎!前日西边之吏,如高化军、齐宗举两用兵而辄败,此其效也。夫就使兵耐辛苦而能斗战,惟耗农民,为之可也;奈何有为兵之虚名,而其实骄惰无用之人也。
古之凡民长大壮健者皆在南亩,农隙则教之以战。今乃大异,一遇凶岁,则州郡吏以尺度量民之长大而试其壮健者,招之去为禁兵;其次不及尺度而稍怯弱者,籍之以为厢兵。吏招人多者有赏,而民方穷时争投之。故一经凶荒,则所留在南亩者惟老弱也。而吏方曰:不收为兵,则恐为盗。噫,苟知一时之不为盗,而不知其终身骄惰而窃食也。古之长大壮健者任耕,而老弱者游惰;今之长大壮健者游惰,而老弱者留耕也。何相反之甚耶!然民尽力乎南亩者,或不免乎狗彘之食,而一去为僧、兵,则终身安佚而享丰腴,则南亩之民不得不日减也。故曰有诱民之弊者,谓此也,其耗之一端也。
古者计口而受田,家给而人足。井田既坏,而兼并乃兴。今大率一户之田及百顷者,养客数十家,其间用主牛而出己力者,用己牛而事主田以分利者,不过十余户;其余皆出产租而侨居者曰浮客,而有畬田。夫此数十家者,素非富而畜积之家也,其春秋神社婚姻死葬之具,又不幸遇凶荒与公家之事,当其乏时,尝举债于主人而后偿之,息不两倍则三倍。及其成也,出种与税而后分之,偿三倍之息,尽其所得,或不能足。其场功朝毕而暮乏食,则又举之。故冬春举食则指麦于夏而偿,夏秋则指禾于冬而偿也。似此数十家者,常食三倍之物,而一户常尽取百顷之利也。夫主百顷而出税赋者一户,尽力而输一户者数十家也;就使国家有宽征薄赋之恩,是徒益一家之幸,而数十家者困苦常自如也。故曰有兼并之弊者,谓此也。此亦耗之一端也。
民有幸不役于人,能有田而自耕者,下自二顷至一顷,皆以等书于籍,而公役之多者为大役,少者为小役,至不胜,则贱民有幸不役于人,能有田而自耕者,下自二顷至一顷,皆以等书于籍,而公役之多者为大役,少者为小役,至不胜,则贱卖其田或逃而去。故曰有力役之弊者,谓此也,此亦耗之一端也。
夫此三弊,是其大端。又有奇邪之民,去为浮巧之工;与夫兼并商贾之人,为僭侈之费;又有贪吏之诛求,赋敛之无名,其弊不可以尽举也。既不劝之使勤,又为众弊以耗之,大抵天下中民之士富且贵者,化粗粝为精善,是一人常食五人之食也。为兵者养父母妻子,而计其馈运之费,是一兵常食五农之食也。为僧者养子弟而自丰食,是一僧常食五农之食也。贫民举倍息而食者,是一人常食二人三人之食也。天下几何其不乏也!
何谓不量民力以为节?方今量国用而取之民,未尝量民力而制国用也。古者冢宰制国用,量入以为出,一岁之物三分之,一以给公上,一以给民食,一以备凶荒。今不先制乎国用,而一切临民而取之,故有支移之赋,有和籴之粟,有入中之粟,有和买之绢,有杂料之物,茶盐山泽之利,有榷有征。制而不足,则有司屡变其法,以争毫末之利。用心益劳而益不足者,何也?制不先定而取之无量也。
何谓不量天力之所任?此不知水旱之谓也。失阴阳在天地间,腾降而相推,不能无愆伏;如人身之有血气,不能无疾病也。故善医者不能使人无疾病,疗之而已;善为政者不能使岁无凶荒,备之而已。尧、汤大圣,不能使无水旱,而能备之者也。古者丰年补救之术,三年耕必留一年之蓄,是凡三岁期一岁以必灾也。此古之善知天者也。今有司之调度,用足一岁而已,是期天岁岁无水旱也。故曰不量天力之所任。是以前二三岁连遭旱蝗,而公私乏食,是期天之无水旱,卒而遇之,无备故也。
夫井田什一之法,不可复用于今。为计者莫若就民而为之制,要在下者尽力而无耗弊,上者量民而用有节,则民与国庶几乎俱富矣。今士大夫方共修太平之基,颇推务本而兴农,故辄原其弊而列之,以俟兴利除害者采于有司也。
翻译:
孟子说:生能够赡养,死能够送终,这就是以仁义治天下的根本。管子说:仓库充实,人民饱暖了就会知道礼节。因此耕田种地,生产粮食,这是天下的根本,良好的政治都是由此兴起的,古代治理国家的人从来都不敢忽视。但是现在当官的却不是这样,只知管理财谷赋税、审理案件而已,偶尔有谈及农业的事,便相互嘲笑,说是“俗气”。其实,只知道收缴赋税支配使用是不可延误的急事,却不知道从事农业生产是首要大事的人,那是没有探究从事政治活动的主次本末;知道从事农业生产但不知道节省费用以爱惜农民劳力,那是未能彻底了解发展农业的方法。
古代从事政治活动的人,上下之间相互调剂补充,下层靠劳力为生的人努力生产,上层支配物品的人也有节制。民众没有不尽力的,国家也不会过分浪费,上面怜惜下面,下面供奉上面,彼此间不相困扰。夏、商、周三代的治国方法都是这样,而周朝时最为完善。周朝的方法是:田地分成井田耕种或用来放牧,所得的收成,十分抽一分的赋税。政府督促每一个老百姓竭尽全力去干活,而官府每一日的花费必定限制在收入的数量之内。一年耕种所获,供给官府的花费和老百姓的食用,都出自其中而经常有盈余。所以耕种三年必定有一年的储备。现在却不是这样,不再督促耕田的人竭尽全力,消费的人不再考虑收入的情况。农民耕种一年仅仅能够供应官府,而自己仅有几个月的口粮。更严重的是,打谷场上刚刚收拾完毕,便颗粒不剩,只好簸糠麸吃秕稗,或者采集橡实,贮藏菜根来度过青黄不接的冬春季节。谷糠橡实,是孟子曾经称为“猪狗之食”的,现在农民过年也不免要吃它了。万一不幸遇上水涝旱灾,那么遍地都是横七竖八饿死倒地的农民,实在是令人可悲可叹啊!
夏、商、周三代治理国家,公卿士庶的俸禄,兵器、甲胄、车牛等军用物品,祭祀山川宗庙鬼神的供品,都没有短缺,都是由农民供应的。但是当时的农民所耕种的田地,也不过是今天全国的田地。一年中的灾荒也时时发生,与今天没有两样。今天虽然完全拥有三代时的土地,而官俸、军用、祭祀等制度也没有超过三代。过去的费用经常有盈余,而今天却经常短缺,为什么呢?因为现在治国治民的方法与过去完全相反。过去懂得务农又懂得节约开支,而现在却让不勤奋耕种的农民去供给不知节制的奢华享用。不仅不鼓励农民耕植,还以种种弊端去损害农民;不仅不体谅农民的生产能力而节制费用,简直连老天的承受能力也不考虑了。
什么叫“众弊”?有诱骗农民之弊,有兼并土地之弊,有派遣农民服劳役之弊。请详细加以说明:现在住着装饰华丽的房子,享受美味的菜饭而无所事事的,叫做“浮图之民”;能够领取衣服粮食来养活妻子儿女的,叫做“兵戎之民”。这两种人在三代时,都是耕田种地的人。现在一些发议论的人把浮图与周公、孔子等同,称为“三教”,认为不能废除;士兵是国家战备的需要,不能废除。浮图根本不能与周公、孔子相提并论,这是不言而明的。请讨论“兵戎”之事。国家从景德年间与辽国议和休战以来,已经有三十三年的时间。当年曾经经历过战争的士兵,现在已经年老死光了,而后来当兵的人还没有听见过战鼓的声音、见识过战争的场面。出生在太平无事的岁月而终日饱暖、骄横懒惰是必然之势。现在轮番入京宿卫的士兵,自己不扛甲盾而叫人帮他扛去。禁军分得的口粮,自己不背,雇别人帮他背。骄惰到这副样子,又怎么肯吃苦冒险去作战呢?前不久,西边的将吏,如高化、齐宗举两次用兵都遭失败,就是明证。假如士兵真能耐辛苦参加战斗,只是需要农民的供养,养兵还可以;谁知道他们空有一个“士兵”的虚名,其实却是骄横怠惰的无用之人啊!
古代的普通老百姓长大壮健的都在田里劳动,农闲时间则教他们作战的本领。现在却大不相同,一遇到荒年,州郡的官吏就拿着尺子去量老百姓的高度,检查他们是否壮健。凡是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的都招去当禁兵;其次,身高不合格,较懦弱的,都登记起来当厢兵。官吏招人多的有赏,而老百姓又正当穷困的时候,自然都争着去当兵。因此一遇到灾荒,留在家中耕田种地的只有年老体弱的人了。官吏对此却说:不招他们去当兵,恐怕会变成强盗。唉,仅知道使他们一时不变为强盗,却不知道他们将因此一生骄横怠惰变成寄生虫!古时候,长大壮健的人负责耕田种地,而老弱的人游手好闲;现在是长大壮健的人游手好闲,而老弱的人却留下来耕种。怎么相反到这样的程度呢!既然人民尽力耕种,还不免要吃猪狗的食物,但一去当和尚、当兵,就会终身安闲,享受美好的食物,那么耕田的人就不得不日益减少了。所以说有“诱民之弊”,指的就是这件事。这是使农民受损的一个方面。
古代根据户口授给田地,家庭充裕,人民富足。井田制废除后,兼并土地的风气才盛行起来。现在大约一户人家的田地达到一百顷的,就会拥有佃农数十家。他们之中使用主人的牛而自己出力耕种的,以及用自己的牛耕种主人的田地从中分成的,不过十几户;其余的人都是从外地迁移来租种田地的人,叫做“浮客”,他们租种的都是新垦殖才两年的畬田。这几十家人,从来都不是富裕而有积蓄的人家,一年之中还要备办春秋两季的神社及婚丧嫁娶等事。假如又不幸遇上荒年,以及官府的差事,当他们穷困的时候,只好向主人借债,而借债就要偿还两倍或三倍的利息。等到收成之后,除去种子和官府的赋税,再与主人分成,还要付主人三倍的利息,将他全部分得的那部分用去还债,有时还不够。他们早上在谷场上收拾完毕,晚上便没有吃的东西了,于是又要借债。因此,冬春两季借来吃,希望到夏天收麦时偿还;夏秋两季则指望冬天以稻子偿还。像这样的几十家人,吃的是付了三倍利息的食物,而一户主人实际上全部占有了百顷土地的收成。户主占有百顷土地却只交一户的赋税,而几十家人却要向这一户庄主交出自己的全部收入。即使国家有宽免徭役、减少赋税的恩德,也不过使户主一家有幸受益,而几十家人却困苦如常。因此说有“兼并之弊”,指的就是这件事,这也是损害农民的一个方面。
老百姓有幸不受庄主的奴役,有自己的田地可以耕种,从二顷到一顷,都按等级登记在官府的簿籍中。而官府的差役,多的为大役,少的为小役,至于承担不起差役的人,只好贱价卖掉田地或外出逃亡。因此说有“力役之弊”,指的就是这事。这也是侵害农民的一个方面。
以上这三种弊端,是指比较重大的。还有那些灵巧的手艺人,专门从事那些奢侈消费品的制作;以及那些兼并土地的户主,做生意的商人,专门花钱过超过自己身份的奢侈生活;又有贪官污吏的搜刮勒索,巧立名目的横征暴敛等,各种各样的弊端真是不胜枚举。官府既不能鼓励农民使他们勤奋耕作,又让种种弊端去损害他们的利益。大概天下处于中等生活水平的士人,富有而尊贵的,把粗糙的粮食变成精美的食品,那就等于一个人经常要吃五个人的食物。当兵的要奉养自己的父母妻子,加上馈运粮饷的费用,那就等于一个士兵要吃五个农民的食物。当和尚的收养徒弟,自己又大吃大喝,那就等于一个和尚要吃五个农民的食物。贫苦百姓靠借几倍利息的粮食生活,那就等于一个人要吃两三个人的食物。天下怎么能不贫乏呢?
什么叫做不知衡量农民的能力而加以节制呢?现在是根据国家需要的费用向农民索取,不是根据农民的生产能力去限制国家的费用。古代的冢宰制定国家费用时,根据收入情况计划支出,一年的收入分成三份,一份给公家,一份作民食,一份备饥荒。现在先不限制国家的费用,一切都向农民索取。因此,要农民到外州县交纳赋税;额外征购农民的粮食;要商人运粮至边地,凭证到京城或他处支取钱物;向农民预买绢,实成摊派;临时征收各种杂物;茶盐等物实行专卖,山林湖泊也要征税。按规定征收的赋税还不能满足需要,于是官府经常改变法令,向人民争夺点点滴滴的利益。这样越是处心积虑,越是感到费用不足,为什么呢?正是因为事先没有计划节制费用而又无限量的不断索取。
什么叫不知衡量自然界的承受能力?这是指不知有水旱灾害的变化。天地间存在的阴阳二气,升腾下降,互相推衍,不能没有失误颠倒,就像人身有气血,不能没有疾病。因此,善于治病的医生,不能叫人都没有疾病,只能加以治疗;善于治理国家的官员,不能使每年都没有饥荒,只能做好救济的准备。像尧、汤这样的大圣人,也不能使天下无水涝干旱,但能及时做好准备。古代以丰年补救饥荒的方法就是耕种三年要有一年的积蓄,这是因为预料到三年可能有一年要闹灾荒,这是古代善于观察天时变化的表现。现在官府的调度,费用只满足一年的需要便可以了,这是希望老天爷年年都不会发生水涝干旱。所以说是不知衡量老天爷的承受能力。因此,前二三年,连续遭到旱灾蝗灾,公家私人都缺乏粮食供应,这是希望老天爷没有水涝旱灾,而突然碰上了,又毫无准备造成的。
实行井田制,抽取十分之一赋税的方法,不可能今天重新实行。为今之计,不如根据民众的生产能力而作出规定,目的在使下层人民能够努力生产,没有各种弊端去侵害他们,上层的官员能够体谅民众的生产能力节制费用,这样民众与国家才有希望富裕起来。现在士大夫们正共同奠定国家长治久安的基础,尤其重视从根本上抓起,兴办农业,因此我就推究其中的利弊,罗列出来,以候兴利除害的人采纳,以供官府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