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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歧途》 裴鹏程解读

《战国歧途》| 裴鹏程解读

你好,欢迎每天听本书,今天为你介绍这本《战国歧途》。

“春秋”“战国”这两个词,我们常常放在一起讲,指代那个久远而纷乱的年代。“春秋”和“战国”有什么区别呢?

有人从作战激烈程度分析,春秋时期诸侯争霸比较有节制,都是打着周王室的旗号争当大哥,战国时期已经演变为列国生死存亡的竞争了,通过富国强兵的手段争个你死我活。还有人从更长的历史维度看,春秋战国是从西周到秦汉的过渡期,春秋的特征是“破”,分封制逐渐瓦解;战国的特征是“立”,中央集权制、郡县制都萌芽于战国时期,为后来的秦汉历史演奏了序曲。

今天这本《战国歧途》,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新的观察视角。本书作者是历史作家刘勃,其代表作有《失败者的春秋》《司马迁的记忆之野》《匏瓜》等。这本《战国歧途》可以看作是《失败者的春秋》的姊妹篇。书中,作者既没有局限于军事分析,也没有冷冰冰地审视历史趋势,而是抓住了“歧途”这个关键词,重点分析战国时期各国在关键时刻所做的重大抉择。

《荀子·王霸》中有一句话:“杨朱哭衢涂,曰:此夫过举蹞步,而觉跌千里者夫!”意思是,在四通八达的路口,道家激进派代表人物杨朱失声痛哭,他说:“在这里错走半步,就陷入了千里外的歧途。”

作者认为,战国历史有两个突出特征,一是君主权力扩张,二是“士”阶层的活跃。战国是个从封建制向大一统的剧变时代,君主开始集权,传统的贵族等级制在瓦解。贵族体系中最低等的士人,以及处于社会底层的庶民获得了向上攀爬的阶梯。剧变的时代创造了无数机会,高高在上的君主和身份低微的士人面前都有许多条路可以选择。选择了一条路,普通的士人可能转眼间身挂六国相印,地处边陲的小国可以发育出兼并天下的力量。如果选择另一条路,即使是能力出众的奇才也会在“求职”过程中不断失利,即使是开局极好的政权也会落入被群殴的结局。

在词典中查阅“歧途”这个词,你会发现它的本义是“岔路”。岔路并不一定是死路,有可能是当事人身处困局时的最佳选择。因此,关注战国历史,不应该只是去评论成败兴亡:秦国选择了变法之路最终兼并六国,所以赞美;不幸的六国选择了错误的道路各有各的不幸,所以惋惜。我们更应该怀着同理心站在路口去体会,为什么六国纷纷走上了岔路?

下面,我们分两部分介绍本书内容。第一,为什么说君主权力扩张与“士”阶层的活跃,是战国最主要的特征?第二,为什么六国各自走上了岔路?

先看为什么说君主权力扩张,与“士”阶层活跃,是战国最突出的特征。

回答这个问题,先从一个有点枯燥的话题说起:战国始于哪一年?

如果检索这个问题,你会收获很多种说法,最主流的是西汉司马迁的观点,他在《史记·六国年表》中,把周元王元年,也就是公元前475年作为战国的开端。今天的历史教材采用的就是这种观点。

还有一种说法影响力很大。在北宋的司马光眼里,战国的起点是公元前403年,这一年周天子认可了三家分晋的事实,赵、魏、韩正式成为诸侯国。这件事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呢?

西周实施分封制,天子分封诸侯,诸侯在自己的封土上进一步分封卿族。晋是天子分封的诸侯,韩、赵、魏便是晋国分封的三个卿族。分封者和受封者之间互有权利和义务,遵守严格的礼乐制度、等级秩序。春秋时期诸侯争霸,虽然长幼尊卑秩序大乱,但诸侯国内的篡位事件,是叔叔抢了侄子的位置,哥哥抢了弟弟的位置,彼此之间有血缘关系,好歹算是一家人。 但韩、赵、魏三家分晋,卿大夫身份摇身一变,成了诸侯,不仅是低等贵族的僭越,还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外族人的窃取。周天子作为礼的最高象征和体现,面对这种情况,不仅没有出兵讨伐,反而加以承认。因此,这是传统秩序彻底崩坏的标志。

类似晋国的政治地震也发生在齐国。晋国牌子倒了,从此消失;齐国的名字倒是保住了,但国君不再姓姜,而是被田氏取代了。另外,韩国灭掉了郑国。郑国与周天子同姓,血统高贵,原本夹在晋国和楚国之间,大家都没好意思动他。现在,新诞生的韩国毫不在乎这个。

这是个大变动时代,变动不只发生在诸侯、卿大夫层面,贵族体系中最低等的“士”也如此。

按照西周制度,天子把一部分土地和民众分封给诸侯,诸侯再分封卿大夫。但到“士”这一级,虽然勉强算作贵族,但已经没有土地和民众可以分了。他们的出路是当“公务员”,辅佐高等贵族。但要注意,由于身份是确定的,“士”干得再好,也只是“士”,别指望升级为大夫。

不过,这一切从春秋时期开始发生了变化。原来的贵族秩序在瓦解,很多贵族因政治斗争失败而家道中落。《左传》里写道,有一回晋国大夫叔向在跟齐国大夫晏婴聊天,他提到,晋国里有一些家族,原本是大夫出身,现在竟然在做“皂隶”,“香皂”的“皂”,“奴隶”的“隶”,也就是穿着皂色的衣服,做一些下等人的事。那些事情原本是“士”做的,现在没落的大夫也来抢饭碗。但各国政府能够提供的公职就那么多。面对就业难题,“士”必须自谋出路。

出路在哪儿呢?好在社会阶层的界限被打破了,才能出众的“士”获得了向上攀爬的机会。一个出身寒微的“士”,可能饥寒交迫,但一时风云际会,完全可能封侯拜相,取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正因为这样,“士”成为那个时代最有活力的群体。

书中有个很巧妙的表述:战国时期的“士”都不怎么爱国。比如吴起是卫国人,“卫生”的“卫”,但他先去鲁国找工作,后来又去魏国找工作,并被魏文侯重用,最后跑去南边的楚国帮忙搞改革。再比如李斯是楚国人,却在秦国做事。孟子是邹国人,但他重点游说的对象是魏惠王和齐宣王。荀子是赵国人,他却跑去齐国稷下学宫做祭酒,也就是在齐国的社科院当首席教授。

为什么“士”这个群体不爱国呢?这倒也不难理解。在周代,政权的兴亡与国君关系密切,那是国君的家事,跟底层的“士”并没有利益绑定。从士人的角度看,各个政权只是他们实现个人理想的平台。士人在各国之间奔走,就像我们今天换工作一样,并没什么道德压力。

不过,“士”这个群体朝秦暮楚,职业忠诚度好像并不高。那些国君怎么还敢用他们呢?

其实,当时各国国君更喜欢用外国人。战国时期各国竞争加剧,要想在激烈竞争中不被吃掉,国君最需要做的便是充分动员本国资源。原本,人、财、物分散在贵族手中,国君靠自己生抢,很容易遭到贵族反抗。谁能替国君把资源集中过来呢?对付本国贵族,或许用外人更好。四处找工作的士人的工作机会来了。

任用外国士人当职业经理人,至少有两点好处。第一,他们与本国贵族没有瓜葛,国君放心。第二,对他们工作的考评奖励权力,集中在国君一人手中,他们干起活来积极性会更高。所以,无论是给秦国国君办事的商鞅,还是给楚国国君办事的吴起,你会发现,他们面对旧贵族,从不心慈手软。

到这里,我们已经介绍了战国时代最突出的两个特征:一个是君主权力扩张,一个是士阶层活跃。其实,这两个现象是相辅相成的,君主扩张权力需要出谋划策的人才,而贵族体系瓦解恰好创造了一批活跃的士人。在这个背景下,各国纷纷走上新的发展道路。

下面,我们分别看一下,在两百多年的竞争中各国选择了什么道路。秦国最终兼并六国,对于秦国选择的道路,一直以来研究很多。我们重点考察,其他国家为什么选择了不同的道路,它们当时的考虑是什么。

先从魏国讲起。

战国开局,魏国是最强大的。三家分晋后,魏国的第一任君主魏文侯重用了一批有才干的“士”,迅速把魏国国力发展到巅峰。魏文侯把子夏、田子方、段干木当作老师,任用西门豹治理“邺”这个地方,重用李悝搞变法。在“士”的帮助下,仅仅过了二十多年,魏国就击败西方的秦国,占领了黄河以西地区;随后占领北方的中山国;紧接着联合赵国、韩国入侵东方的齐国,俘虏了齐国君主;后来又击败南方的楚国,夺取了不少土地。

但历史告诉我们,战国时期的魏国国运是高开低走的,到后来几乎没什么声响了。这是为什么呢?以前对于这件事情的解释是,魏文侯的孙子魏惠王能力不足,不会用人,像孙膑、商鞅都是先来魏国找工作,但魏惠王有眼无珠,没有任用。结果孙膑去了齐国,商鞅去了秦国,导致魏国对手的力量变强了,因此魏国失去霸主地位。

不会用人这个原因确实重要,但本书强调了一个新的观点,魏国不能在战国争霸中最终获胜,制约因素是地缘条件。

魏惠王在位期间做了一件改变魏国国运的大事,这就是迁都。魏国都城原本在安邑 ,今天山西夏县,后来迁都到东南方的大梁,今天河南开封。所以,魏惠王在史书上又被称作梁惠王。

魏国为什么要把都城迁到东南方向呢?以前的解释是,都城安邑距离秦国太近,所以要避敌锋芒。其实,魏惠王把都城东迁大梁,并不是为了避秦,恰恰是因为魏国没把秦国放在心上。当时的秦国还很落后,都城也不在咸阳,而在一个叫“雍”的西部城池,对魏国没什么威胁。

魏国迁都是出于发展国力的考虑。魏国版图狭长弯曲,看起来像是一只弓起身子的毛毛虫。原来的都城安邑在西部。随着魏国势力不断增强,魏惠王想争取霸主地位,就不能躲在角落里,必须要密切同各国的往来。于是魏惠王把都城迁到距离楚、齐、赵、韩都很近的大梁城,也就是后来的开封。历史证明,魏惠王把国家中心东移,确实在国际上获得了认可。靠着当年祖父魏文侯、父亲魏武侯攒下的家底,魏惠王才得以更进一步,从“侯”升格为“王”。

但从长远看,魏惠王为国家选择的这条路后患无穷。的确,魏国国力强盛,单挑哪一家都不成问题。但它把都城迁到大梁这样一个地形平坦、天下之中的地方,相当于站在一个方便被别人群殴的位置。不说别的,只是孙膑就曾两次带齐国军队进攻大梁,击败魏军。 更可怕的是,黄河距离大梁不远。纵观中国两千年历史,你会发现利用黄河击垮大梁城的事件不断重演。秦灭魏国,曾水淹大梁。一千多年后,金朝大军包围开封灭掉北宋,利用了黄河结冰的机会。后来,李自成攻取开封,也是用了水淹的办法。到民国时期,国民党炸花园口,又一次让开封城受难。

迁都大梁不只使魏国都城置于四面受敌的境地,还为秦国发展消除了阻碍。秦国之所以强大,是因为完整占据了关中盆地。关中盆地沃野千里,农业经济发达,同时周围有高山包围,易守难攻。秦国后来兼并六国,就是背靠西方以关中盆地为基础,集中精力对付东方的。

原本魏国的都城在山西夏县,从地缘上讲,恰好扼守关中盆地的东部出口,直接威胁秦国。魏文侯时期,魏国在吴起的努力下,势力曾扩展到西河之地,占据了关中盆地的东段。吴起曾说:让我施展出全部才华,我一定可以灭掉秦国。以西河为根据地,魏国可以称王于天下。 但魏国迁都,相当于把关中盆地送给了秦国,为秦国后来完整占据关中并崛起提供了便利。

历史不能假设,但如果魏国没有迁都,历史发展将很不一样。

七国之中,有一个国家的情况与魏国类似,这就是韩国。

最初,魏国和韩国的大本营都在今天山西西南部盆地。魏国以运城盆地为中心,韩国略靠北,以临汾盆地为中心。后来,魏国朝东南方发展,把都城从安邑迁到大梁,今天河南开封。韩国也向东南发展,都城从平阳迁到阳翟,灭郑国后又迁到了郑,也就是今天河南中部的郑州的新郑市。这里平原广阔,交通便利,但问题也同样突出,首先是位于天下中心,发展空间有限,其次是容易遭到周边国家入侵。与魏国相比,韩国国土更多位于中原,所以问题更突出。因此,一直以来,韩国都是七国中比较弱的一个,秦国兼并六国的大业,也是首先拿韩国开刀的。

我们要特别说一下晋国分裂出的第三个国家,赵国。

赵国最初的根据地在太原盆地,三家分晋后为了寻求发展,也有过迁都的历史。赵国把都城从晋阳,也就是今天山西太原,迁到中牟,注意这个中牟不是今天河南郑州东边的中牟县,而是河南东北部的鹤壁。不过,赵国在中牟定都时间不是很长,之后,赵国把都城又迁到邯郸。

你看,韩、赵、魏迁都,目标都是广阔的华北平原。这里地形平坦开阔,农业条件好,经济发达。但共同的问题是缺少山川保护,容易遭到军事威胁。不过,与魏国、韩国不一样,赵国的腰杆子一直都比较硬。战国后期,赵国甚至与秦国当面叫板,打了那场著名的长平之战。

赵国为什么能够强大?既然实现强大,为什么没能统一全国呢?

书中提到,赵国的盛衰与一个因素密切相关,这就是国内两股势力的斗争,一股势力来自赵国都城邯郸,另一股势力来自北方的“代”这个地方。代地相当于今天山西北部以及附近的河北、内蒙古一部分地区。

邯郸位于华北平原,农业和商业发达。代地虽然在偏远寒冷的北方,穷了点,却是优良的马场。赵国之所以能多次打败秦国,就是因为获取了代地的骑兵,实施了著名的“胡服骑射”改革。

不过,代地也给赵国注入了不安定因素。这就要说到“胡服骑射”的主人公赵武灵王。《史记》记载,赵武灵王虽然“胡服骑射”取得成效,但死得很惨。原因是他宠爱吴娃,于是废长立幼,让吴娃生的小儿子赵何当了太子。后来赵武灵王觉得对不起长子赵章,就把他封为代王,结果兄弟俩手足相残,他本人也饿死在沙丘宫中,十分悲惨。

但本书作者认为,真实的情况其实是代地和邯郸之间的矛盾。同战国时期大多数君主一样,赵武灵王也想要赵国强盛,于是格外注重对代地的开发利用。赵武灵王做了一件很激进的事情,这就是退位,把王位让给小儿子赵何,自己带着年龄稍大的长子赵章去经营北方的代地。成效很明显,三年后,赵国凭借代地发展起来的军事力量击溃了中山国,这是一个半农耕半游牧的政权,一直都是赵国的威胁。

赵武灵王是一国之君,他的所作所为是从国家发展的角度出发的。但在邯郸享清福的贵族们只关心自己的利益。赵武灵王过于重视代地而忽视邯郸,必然引起邯郸旧贵族的不满。随着邯郸旧贵族和代地新贵族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冲突最终表现为两位王子的斗争。小儿子赵何在邯郸长大,获得了旧贵族支持;大儿子赵章一直跟随父亲经营代地,代表新贵族。结果,综合实力更强的邯郸集团获胜。很不幸,赵武灵王和长子赵章都在政治斗争中丢了性命。

从此以后,邯郸在赵国的地位进一步巩固。当然,代地是赵国军事力量之所在,赵国统治者不能放弃代地,但代地也注定无法获得国君的信任。正因如此,赵国渐渐失去了与秦国直接抗衡的军事底气。

你看,赵国国君的确在探索一条新的道路,但贵族力量会牵制君主,这是西周分封制遗留的老问题。

与赵国相比,有个国家的贵族力量更强大,这就是齐国。

春秋末期,晋国和齐国政局都发生了剧变,不过晋国内部各贵族是明着干,互相兼并了好几轮,而齐国内部却上演了一场“偷梁换柱”的大戏,政权所有者换成了“田氏”,但“齐国”这块牌子却保留了下来,过去的体制和传统也统统被延续下来。

问你个问题,齐国的都城在哪儿呢?你的答案或许是临淄。答案没错,但不准确。齐国其实有五个都城,临淄是首都,临淄的东部还有即墨,东南有莒,西有高唐,西南部有平陆,它们都是齐国的都城。

齐国的这个现象正是西周分封制遗留的。作者提到,齐国是战国各个大国中唯一没有实施郡县制的。郡县制意味着君主集权,全国所有地区都听命于国君。可惜齐国的历史包袱太沉重了,君主权力很难集中。

其实,齐国国君也试过争取集权,比如兴办了稷下学宫,招揽天下人才,试图通过士人的力量削弱贵族势力。另外,齐湣王赶走了孟尝君。孟尝君是与国君同宗的大贵族,著名的“战国四公子”之一,养了三千门客。对于国君来说,他毫无疑问是巨大的威胁。但即使用了各种手段,齐国旧贵族的势力依然很强大。

后来秦国兼并六国时,齐国发生了一件既可笑又可悲的事情。听说秦国军队打来了,齐国大小贵族闻风而降,没有逃跑也没有反抗,在他们看来,服从于哪个君主都一样。

为什么齐国君主无法顺利实现集权呢?作者认为,或许是齐国人太有文化了。齐国有两个邻居,西南边是鲁国,西边是宋国。鲁国是周公的封国,完好保留了古老的周代制度,宋国是商代王族的封国,历史悠久,崇尚传统,再加上齐国本地稷下学宫掀起的学术风潮,齐国人的文化水平在各国中是比较高的。因此,齐国君主想要改变传统,就不太容易。相反,秦国落后,国民文化素养不高,推行变法反倒很容易。

除前面提到的魏国、赵国、齐国,秦国还有一个潜在对手,这就是楚国。

春秋时期楚国的存在感很强。楚庄王是春秋五霸之一,我们都听过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故事。但到战国时期,你会发现楚国几乎没什么动静。唯一说得上名字的是那位昏君楚怀王,但他的故事都和寻欢作乐有关,什么“巫山云雨”“湘山之会”“郑袖争妒”,屈原之死似乎也跟他有关。

为什么战国时期,楚国的进取心消失了呢?

作者认为,其实还是跟贵族有关。君主要集权,国家要发展,各国之间掰手腕是一种办法,埋头积蓄力量也是一种办法。

楚国的贵族势力很强大,很难像秦国贵族那样被顺利铲除掉,有什么办法既能增强国家整体实力,同时又不会激起贵族反对呢?吴起提了一条建议,“令贵人往实广虚之地”,把贵族们迁到地广人稀的地方去搞开发。楚国地处南方,统治中心在今天河南南部和湖北一带。既然七国都在争抢中原,楚国不妨掉头开发南方,即今天的湖南一带。正因为这样,战国时的楚国失去了迅猛的北上势头。

我们已经对比秦国讨论过魏、韩、赵、齐、楚,“战国七雄”中还有一个比较低调的国家,燕国。

本书在介绍燕国时所起的标题是“燕过无痕”。因为直到战国最后100年,燕国才在史书上留下比较像样的一笔,这就是燕王哙的禅让。作者认为燕王哙是个践行墨家理想的人。墨家讲“兼爱”“尚贤”,燕王哙索性把王位禅让给了相国。看到这样的事情,太子蒙了,怎么能这么干,后来表示了反对,结果兵败被杀。趁着燕国内乱,南方的齐国捏柿子捡软的捏,发兵灭了燕国。其他几国看到了表现的机会,搞了个国际调停让齐国退兵。后来,燕王哙的儿子继位,这就是燕昭王。与父亲相比,燕昭王是个明白人,重用乐毅,最终率领联军打败齐国,复仇成功。

总的来说,燕国的位置过于偏远,与中原各国并没有太多交集。

同样地处偏远,有个国家却在努力参与中原事务。这就是越国。

越国的大致位置在今天浙江一带。提到越国你能想到什么?可能是勾践卧薪尝胆的故事,可能是西施和范蠡的故事。越国在历史上确实有过精彩的亮相,越国灭掉吴国后,在中原组织会盟,确认越王勾践的霸主地位。但亮相后,越国就匆忙下场了。我们在讲战国历史的时候,即使是燕国这种没什么存在感的国家,好歹也名列“战国七雄”。但很少有人提出在“战国七雄”外给越国补个名额,凑两桌麻将。

为什么越国来去匆匆呢?

作者认为,最根本的原因是越国的文明程度太落后了。且不说建立当时最先进的中央官僚制、地方郡县制,越国连周代的宗法制也没有建立起来。越国灭吴之后,勾践既没有把新获得的土地收归自己所有,也没有分封给功臣和亲族,他竟然拿着战利品搞土地大派送,给宋国一点、鲁国一点、楚国一点。 原因是这些国家跟曾经的吴国有仇,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

燕国国君好歹都能学点墨家理论,搞个禅让什么的,怎么越国的文化水平总是提高不了呢?

作者认为或许是越国自然条件太好了。江南水乡,物产丰富,越国人不发展农业也可以吃饱肚子,没必要费脑子学习知识、钻研技术。所以,我们看史料记载,勾践时代的越国一切都在围绕战争打转。别国人提到越国人,条件反射想到的,一个是善于游泳、划船等水上项目,还有一个是能打、拼命、野蛮未开化。

六国为何走上“歧途”,已经解释完了。你会发现,国君都很积极,士人也很尽力,但迫于现实条件,站在路口,看起来道路很多,但能选的并没有几个。韩、赵、魏为了发展国力,选择离开山西,把重心放在华北平原,代价是牺牲了国家安全。齐国、楚国都背负着沉重的历史包袱,国君活动的空间很有限。燕国和越国位置距离中原比较远,很难紧密参与中原争霸,即使硬凑上去,可惜也还不够格。

说了“失败者”为什么走向“失败”,我们似乎没有直接讨论“成功者”为什么能够“成功”。

一直以来,关于秦国为什么能统一六国的讨论太多了。答案很丰富,比如前面提到,秦国占据了关中盆地,这里农业发达而且政治安全。另外,秦国封建势力比较弱,秦国君主能顺利吸引各国优秀人才来秦国推行改革。

正如我们做选择的时候,有的事情不是我们主观意志决定的。作者认为,秦国有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打开中国的地形图,中国地理由高往低三级阶梯,六国的核心地区都在最低一级阶梯的大平原上,彼此之间并没有难以逾越的障碍,而秦国背靠青藏高原居高临下俯视六国。从开局,秦国就不一样。

但要注意,秦国的成功,绝不只是得益于地理优势,更要看到秦孝公曾重用卫国人商鞅推行变法,秦惠文王重用魏国人张仪在外交上实施连横,秦昭襄王重用楚国人白起多次取得对外作战胜利,秦王嬴政重用楚国人李斯、魏国人尉缭最终兼并六国。这是一场持续一百五十年的漫长接力赛。一代代秦国君主在一位位士人的帮助下,不断校准方向,不断发力。正因为这样,秦国才避免像其余六国那样,在战国两百多年的历史中或许一时绽放,却最终遗憾地在岔路上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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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重点

秦国以外的各国为何走上“歧途”?

情况一:韩、赵、魏为发展国力把重心转移至华北平原,牺牲了国家安全。

情况二:齐、楚背负着沉重的历史包袱,国君活动的空间很有限。

情况三:燕、越位置距离中原比较远,难以紧密参与争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