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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亢奋战》 朱步冲解读

《亢奋战》| 朱步冲解读

关于作者

诺曼·奥勒,德国知名小说家、编剧和记者。《代码生成器》《中心》和《黄金之城》是其知名的“城市三部曲”。参与编剧的《帕勒莫枪击案》被提名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

关于本书

本书是作者诺曼·奥勒在2004年至2009年之间,花费5年完成的首部非虚构作品。在这本书里,奥勒查阅了大量解密档案,以滥用药物为切入口,分别从纳粹德国军队集体服用冰毒以增强战斗力,和希特勒本人在私人医生莫雷尔的摆布下一步步成为瘾君子两个侧面,描述了违禁药物如何影响纳粹德国最高层决策与普通德国公民生活,进而以全新的角度解释了纳粹德国历史中那些曾经的不解之谜与困惑。

核心内容

本次解读按照原书上下部的结构,为你讲述了希特勒本人的药物滥用史,以及纳粹德国在二战期间让军人有计划,大规模滥用药物以增强战场表现的隐秘往事。以药物滥用为切口,帮助我们反思现代工业与战争,违禁药物与社会伦理,历史人物的私人生活与其政策决定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你好,欢迎每天听本书!我是朱步冲。今天我要为你解读的这本书,是德国著名记者,作家诺曼·奥勒的著作《亢奋战:纳粹嗑药史》。关于纳粹德国,各种研究、野史可以说是数不胜数。这本书讲述了一段关于纳粹德国和希特勒罕为人知的历史。虽然听上去仿佛奇闻异事,但它确确实实存在。这段历史真正的主角,是今天依旧在危害人类的毒品,包括可卡因和冰毒。

在我们的传统印象里,希特勒给人的感觉是禁欲、自律、整洁。纳粹党通过有意识有目的性地主动造神,塑造了一个具有魅力的“超级种族”,引导大众追随。但是这位诺曼·奥勒先生呢,花费了差不多五年时间,给我们挖掘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真相,解构了希特勒的神话——那就是纳粹德国上下,从希特勒本人,到整支纳粹德国军队,在二战中,都在持续、大规模、有计划地滥用毒品,来支持他们完成那个近乎不可能的任务:征服世界。而最终,正是滥用药物,把他们拖进了毁灭的深渊。

药物通过影响希特勒,这个纳粹独裁者,和千千万万德国军人的思维和行为模式,间接锁定了纳粹德国在整个二战中的决策路径。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讲,这些违禁药物,也是决定二战最终结局的一个重要决定性因素。但是,这一点在以往的历史研究中,却被长期忽视了,这是因为纳粹党上台初期,就大张旗鼓地开始利用国家机器,实行“全面禁毒”政策,给人一种纳粹统治时期,毒品使用在德国已经不存在的假象。

本书的作者诺曼·奥勒,是德国知名小说家、编剧和媒体记者。由于一个偶然的机会,他接触到了一批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供德国军队使用的特殊药物,从此开始了为期五年,抽丝剥茧的研究,阅读了大量揭秘档案,最终写成了这部著作,也给我们提供了一个理解历史因果链条和内在逻辑的全新角度。

这本书分成了上下两部分,上部分,讲的是德国军队为了在战场上赢得胜利,长期集体服用冰毒的故事。下半部分,则是希特勒个人的药物滥用史。下面,我就分这两个部分来为你解读这本书。

吸毒,是堕落,放任的象征。1920年代,德国和其他西方国家一样,迎来了一波经济繁荣;在政治体制上,德意志帝国倒台,德国进入了相对自由的魏玛共和国时代。在这种相对宽松、富足的社会环境里,德国、尤其是首都柏林,成了全欧洲最出名的艺术之都和享乐之都,各种违禁药品在各种消费场所里随手可得。有部德国电视剧叫《巴比伦柏林》,生动地描绘了当时这种开放的、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气氛:剧中的女主角夏洛特虽然是柏林警局的公务员,但下班之后还是会去酒吧过夜生活,使用违禁药物。这反映的是当时柏林年轻人生活的常态:一战结束了,欧洲和平了,德国人也放松了多年来紧绷的神经。

1931年初,希特勒和纳粹党在德国上台。从在野时期起,希特勒就开始精心塑造自己禁毒斗士的人设,标榜自己的清心寡欲,不沾烟酒,还素食,显得和魏玛共和国时期腐朽堕落的生活作风势不两立。1931年上台后,希特勒政府就开始了雷厉风行的“禁毒运动”,强制那些染上鸦片和吗啡药瘾的瘾君子戒毒。 

而与此同时,一战中战败的德国总结经验教训,意识到自身缺乏战争所需的自然资源,于是努力发展人工合成化学工业。为了配合30年代德国急速发展的军工生产、公共工程建设,以及未来要发动的战争,一种全新的工业合成药品诞生了。1936年柏林奥运会后,位于柏林郊区的泰姆勒制药厂发现了一种来自美国的兴奋剂:苯丙胺,药厂的首席化学家豪希尔德就把它的药品分子式作了改进,研发出了一种叫做“甲基苯丙胺”的药物,也就是今天我们所说的冰毒。

甲基苯丙胺,能刺激大脑细胞分泌多巴胺和去甲肾上腺素,让脑细胞之间的信息交换异常活跃,心脏跳动更快,抑制饥饿感与疲倦感。服用者会感觉头脑异常清醒,身体能量充沛,意识变得极端敏锐,思维速度加快,整个人产生某种异常的欣快感。

不过,在当时,豪希尔德等德国化学家没有料到的是,如果这种神经元异常敏感活跃状态持续太久,神经细胞就会像过热而宕机的汽车发动机一样,最终坏死,再也无法修复。长期服用后必定造成服药者语言表达障碍、注意力缺失、神经系统全面受损、低落抑郁,然而这就是后话了。

这种能让人精神焕发的神奇药物,被泰姆勒药厂命名为“柏飞丁”(pervitin)。泰姆勒药厂不惜重金,为它大肆宣传,把柏飞丁描绘成一种万用神药。他们声称,柏飞丁不仅能够改善负面情绪,戒断吗啡与鸦片瘾,还能让人精神焕发,大大提高工作效率。这些宣传和纳粹德国当时全国热火朝天,力争上游,重建德国大国地位的整体精神氛围非常契合:从学生、医生护士、工人、交通运输人员到军人,几乎人人都在服用柏飞丁。当时市面上甚至出现了添加了柏飞丁成分的巧克力和口香糖,专门针对家庭妇女消费者,被昵称为“妈妈的小帮手”。据说这类产品能够帮助家庭妇女迅速完成家务劳动,并且有节食减肥的功效。

几乎从诞生开始,德国军方就决心将这种药物用于作战。根据弗莱堡德国联邦军事档案资料馆解密的资料显示,德国军人生理学研究所所长,柏林军医大学的奥托·兰克博士,是为德国战争机器注入毒品的推手。从1938年起,他就在大学生里招募志愿者,进行对照组盲测实验:一组测试者服用柏飞丁,一组不吃,然后同时进行为期几天,不眠不休的劳动或者军事训练。实验结果非常令人满意,吃药的那一组可以精力充沛,不眠不休。兰克立刻向上级报告,声称柏飞丁是一种极具军事价值的药品。

1939年9月1日,德国闪击波兰,揭开了二战的序幕。战争开始时,纳粹德国陆军和空军士兵就已经在大规模服用柏飞丁,军需机构几乎买空了各地药房的库存。前线的军医们反馈说,药物效果良好,士兵和军官们注意力提高,体能上升,精力旺盛,头脑清醒,虽然少部分出现了轻微幻觉。一个德国坦克兵中尉回忆说,在整整三天三夜不分昼夜的突击前进中,整个连队头脑清醒,没有人头痛,耳鸣或者精神恍惚,在战斗结束之后,大家还有精力收容战俘,拖走损坏的车辆。

波兰战役结束后,纳粹陆军高层一复盘,发现,柏飞丁这个药简直太神奇了,无论是军医还是战斗部队的军人,都希望把柏飞丁列入德国陆军医疗必需品清单。

在波兰崩溃后,纳粹德国的目标就转向了西欧。1940年4月13日,兰克博士和陆军卫生监察官瓦尔德曼向德国陆军总司令勃劳希契元帅做了报告,总结了柏飞丁在入侵波兰中的作用,并提出,要想一举打垮英法联军,征服西欧,这种神药必不可少。

入侵西欧的作战计划,是德国陆军天才将领曼施坦因起草的,核心就是要避实就虚,先佯攻比利时,再让主力装甲部队从阿登山区侧出,直扑法军和英国远征军薄弱的后方,将其围困在法国北部与比利时加以歼灭。

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个疯狂的作战计划能否成功,就要看德国军队是否能够日夜兼程,迅速推进。兰克在报告中强调:胜败在于时间,在于部队是否能战胜疲劳。因此柏飞丁应该作为一线部队必备的军需药品。

那么,到底需要吃多少呢?兰克亲自制定了使用量:“每日一片,夜间为了预防睡意可以连续服用两片,必要时可以在3到4小时后加服一片”(每片柏飞丁含甲基苯丙胺3毫克)。泰姆勒药厂这下赚翻了,掐指一算,为了完成闪击西欧的任务,他们必须生产出3500万片柏飞丁。于是,药厂开足马力,产量最高时日产83.3万片!在1940年5月10日晚上,几乎每个德国士兵的军需口袋里都备好了这种神奇的药片。

德军发起攻势后,这些磕了药的德国士兵一个个精神百倍,奋不顾身。德国名将古德里安在日记中说,自己指挥的坦克兵:“没有停顿,没有休息,日夜兼程,只要油箱里还有燃料,我们就决然前进”,除了下车加油,维修,德国坦克兵可以连续四五个昼夜待在自己的战车里,连续作战。

与古德里安麾下装甲兵团一起前进的兰克回忆说,在进军过程中,车辆驾驶员每天要服用5片以上的柏飞丁,普通士兵可能少一些,但也至少需要3片。中高级军官的服用量更大,因为他们要保持清醒,时刻对瞬息万变的战局做出反应并指挥部下。一位装甲师参谋部的参谋告诉兰克,在突破阿登之后的5天里,他就吃掉了整整一管,30片柏飞丁,最多一次吃了6片。

面对这样一场以化学毒品为武器的新型战争,英法盟军束手无策。1940年5月10日,德军的闪电战刚开始,邱吉尔曾经安慰法国总理雷诺“所有经验证明,只要再过五六天,德军的攻势就会停止,他们会停下来等待给养,并且休息,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组织反攻了。”然而到了5月16日,盟军高层发现,德军的攻势丝毫不见停顿,一路向西,盟军已经彻底土崩瓦解,主力在比利时受困,后路断绝,德国人距离巴黎只有130公里,没有预备队。盟军高层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德国军队如此大剂量、大规模地嗑药,不眠不休地往自己的后方挺近。

在宣布胜利时,古德里安骄傲地对部下说“我曾经要求你们48小时不许睡觉,但你们居然坚持了17天! 

当然。随着二战进程的延长,德国士兵长期过量服用柏飞丁的恶果也逐渐显露:包括不断增长的耐药性和各种副作用。士兵们的身体健康被摧垮,越来越多的士兵因为出现精神疾病和认知障碍,失去了战斗力,住进了医院,甚至出现了被迫害妄想、暴力自残、伤害战友之类的症状。随着纳粹德国转入战略防守和败退,整个德国军队的精神面貌都和一个晚期吸毒者非常相似。德国陆军医疗机构甚至把甲基苯丙胺和可卡因等毒品混合起来,试图开发出一种全新毒品,让士兵变成超级战士,再配备上各种匆忙研发上马的新武器,试图挽回败局。不用说,这些绝望而荒诞的努力,在全世界反法西斯统一战线压倒性的人力、物力优势面前,完全是徒劳无功的,纳粹德国最终被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

在第一部分,我给你讲述了《亢奋战:纳粹嗑药史》的上半部分,纳粹德国军队集体滥用药物,在二战前期获得了短暂的胜利,这样一个惊人的的内幕。接下来我们再来说说希特勒个人的吸毒史。

根据医疗档案,希特勒的身体在1940年之前很好,但德军在二战初期取得胜利后,他的身体健康和精神状态就急转直下。这是为什么呢?解密的历史档案显示,希特勒是一个严重的瘾君子,长期大量滥用药物,这彻底破坏了他的肉体和精神健康。

让希特勒染上毒瘾的,是他的私人医生西奥多·莫雷尔。莫雷尔博士实际上是个江湖郎中,在纳粹上台时,他在柏林有一家诊所,专治皮肤病和性病。他之所以能变成一代名医,是因为他和很多类似的骗子一样,专走上层路线,医治来自德国上流社会的病人。而且莫雷尔胆子大,各种刚问世的医疗器械、药物,还有治疗技术,还没经过充分的临床检验,他就敢往病人身上招呼。在莫雷尔博士的诊所里,不仅有先进时髦的X光机,还有各种新奇的仪器,比如热疗仪等。莫雷尔经常吹嘘他发明的全新疗法,能够治疗各种疑难杂症。他最爱的治疗手段是注射,因为注射技术当时刚问世,比起口服,让药物直接进入血管,确实是见效快。男病人要是感觉精力不济,性功能下降,莫雷尔就给他来一针睾丸酮;女病人要是胃痉挛,他就来一针颠茄素。莫雷尔可不管这些药物严重的副作用。

莫雷尔这个人,工于心计,善于投机,他也知道自己这二把刀的治疗手段说不定哪天就会惹上麻烦,于是他加入了纳粹党,背靠大树好乘凉。不久,更大的幸运降临到了他头上。在1936年春天,莫雷尔在一次宴会上见到了希特勒本人,希特勒因为长期消化不良和肠胃炎,就向莫雷尔咨询,问他有没有什么神奇的治疗方法。

莫雷尔的疗法,就是为希特勒注射配置好的肠道益生菌溶液,这种疗法当时还属于尚待验证的新技术,没有太多临床试验。不多时,希特勒的肠胃不适症状有所缓和,对正规科学和医学始终持怀疑态度的希特勒,立刻任命莫雷尔为自己的私人医生。莫雷尔的策略就是定期为希特勒注射各种药物,包括维生素和葡萄糖,比起口服药物,这些化学物质见效极快,让希特勒始终能在频繁的公众露面中表现得神采奕奕,精力充沛。根据缴获的纳粹德国医疗档案统计,从1941年8月到1945年4月,莫雷尔为希特勒进行了885次门诊,开药1100次,注射将近800次。

希特勒的健康开始急剧恶化,是从1941年8月开始。刚刚完成闪击波兰,又在西欧大获全胜的希特勒,马不停蹄地发动了入侵苏联的“巴巴罗萨”行动。如此高强度的连续工作和军事指挥,再健壮的躯体也会被疲劳击倒。更何况,为了指挥作战,希特勒搬到了东普鲁士的“狼穴”大本营。这里恶劣的自然环境和气候进一步损害了他的健康。8月初,希特勒病倒了,发烧,腹泻,浑身关节疼痛。他大发雷霆,要求莫雷尔立刻治好自己,以便能够出席重要的作战会议。莫雷尔铤而走险,开始给希特勒注射类固醇和胰岛素,还用了杜冷丁。仅仅过了一天,希特勒就“满血复活”,重新出现在元首大本营的最高军事会议上。

为了让希特勒的身体一直能够高效运转,预防心理和生理疲劳,莫雷尔开始频繁给希特勒注射各种稀奇古怪的药物,有时多达几十种,完全把希特勒当成了实验小白鼠。这些药品包括睾酮,以及前列腺素和丝氨酸。随着时间的推移,希特勒的精神和身体状态完全依靠这些药物维持。无论在狼穴还是前线,莫雷尔都带着助手,拎着注射器械包和药箱跟在希特勒身后。随着注射频率越来越高,希特勒的身体也出现了耐药性。而莫雷尔的应对之法,就是不顾后果地加大注射剂量。

从1942年开始,由于战事繁忙和药物的双重作用,希特勒的每日作息变得晨昏颠倒,从早晨9点开始,一个会议接着一个会议,晚饭后,他必须意犹未尽地拉着女秘书和亲信海阔天空地闲聊,直到凌晨三四点,然后再上床睡觉。终于,在1942年下半年,希特勒的健康和战局一起急剧恶化,德国陆军元帅隆美尔的非洲军在阿拉曼遭遇惨败,第六集团军在斯大林格勒陷入重围,这些挫折都使得希特勒心力交瘁。为了让元首打起精神,莫雷尔又开始给他注射卡地阿唑。这是一种副作用很大的血液循环促进剂,很容易导致血压增高和癫痫。

果然,根据医疗记录,希特勒的血压开始骤然升高,甚至到了140-200毫米汞柱。终于,在1943年2月,斯大林格勒失败的消息传来时,德国高级军官们发现,希特勒一夜之间衰老了,驼背弓腰,步履缓慢,眼窝深陷,这是因为,希特勒的身体扛不住长时间大剂量的药物注射,出现了耐药性,什么荷尔蒙,类固醇和维生素,统统失去了魔力。

这种情况,使得莫雷尔越过了最后的界限,开始为希特勒注射毒品。根据病例显示,从1943年下半年开始,莫雷尔给希特勒注射的药物里,多了一种新药,它的正式名称是优可达,说白了就是一种可卡因和吗啡的混合物。优可达能强效镇痛,还能提高用药者的精神兴奋度,但副作用有一大堆,包括皮肤瘙痒和焦虑等等,它进一步影响了希特勒的精神状况和睡眠。

更糟糕的是,只要使用超过2,3周,优可达就会让人产生依赖,一旦药劲过了,就会产生替代性的沮丧和忧郁。1943年7月19日在注射完优可达和类固醇后,希特勒会见了墨索里尼,因药物导致的亢奋,希特勒如同开挂,滔滔不绝地讲了三个小时,让墨索里尼毫无插话的机会,他再次折服于希特勒的魅力,雄辩和乐观,决心让意大利继续待在三国轴心里。

此时,越来越多的第三帝国高层开始成为莫雷尔大夫的病人,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也想和希特勒一样精力充沛,另一方面则是用这种行为来讨好希特勒本人。1944年4月,希特勒55岁生日这一天,莫雷尔一口气为他注射了优可达、葡萄糖、维生素复合剂,以及莫雷尔自行开发,从动物肝脏中提取的复合“活力剂”。在今天严格的医学管理下,莫雷尔这样的行为肯定会导致自己被吊销行医执照,投入监狱,但是希特勒却觉得神医再次显灵,并称他为“唯一能够给自己帮助的人”。

随着对药物的依赖加剧,希特勒的精神状况和心智也开始急剧失常,越发偏执,妄想,越来越无法专注于军事指挥。1944年6月6日,盟军实施了霸王行动,在诺曼底登陆,希特勒暴跳如雷,但莫雷尔赶紧为他注射了一针优可达,希特勒恢复了精神和冷静,但优可达的副作用让他在大本营紧急军事会议上心不在焉,听完简报也没有做出太多指示。在午餐后,希特勒的举动越发荒唐,他和幕僚大谈特谈,说大象是地球上最强壮的动物,但和自己一样不吃肉,然后他又开始描述屠宰场里的血腥景象。

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7月20日,在东普鲁士的“狼穴”,发生了针对希特勒的暗杀事件,主谋是陆军上校施陶芬堡伯爵。但是阴错阳差,炸弹并没有炸死希特勒,只是让他受了轻伤:包括脑震荡,耳膜穿孔,导致一侧听力丧失。为了止痛,莫雷尔给希特勒注射了过量的优可达。在随后的几天里,为了继续消除疼痛,希特勒还以鼻腔涂抹的方式继续服用可卡因。

可卡因和优可达混合起来,对人体的伤害增强可不止1加1等于2那么简单。副作用包括强烈的幻觉,思维奔逸和亢奋。另外,为了治疗希特勒肠胃不适和胀气,莫雷尔还为他制作了某种特效“排气丸”,有效成分是一种毒副作用非常大的化学物质:阿托品,它能麻痹脊髓神经,让服药者出现幻觉,并表现出暴力和被迫害妄想狂。从此之后,希特勒在最高军事会议上的表现如同过山车,一会兴奋,滔滔不绝,用无比的乐观压倒将领们的垂头丧气,一会又暴跳如雷。他越来越脱离现实,沉溺于莫名其妙的幻想和细节:比如改造柏林市中心的某条大街,用来起降喷气式战斗机。

了解了这些你就能明白,为什么到了二战后期,希特勒越来越固执,做出的决定越来越不切合实际,还要求部下坚决,不打折扣地执行。由于可卡因、优可达、阿托品和动物肝脏制剂的毒害,希特勒的神经系统从1944年下半年开始急剧退化。他的中枢神经细胞坏死,导致负责身体控制的大脑神经元退化,症状包括双手无法控制的颤抖,吞咽功能退化,无法控制唾液流出等等。可以说,从这时,一直到1945年4月30日自杀,希特勒已经是一具被毒品控制的行尸走肉,在幻觉和麻木交替的状态下,让战争在痛苦中延续下去,并让整个德意志民族为自己陪葬,他在公众面前表现出的超人魅力和信心,完全是依靠过量药物摄入在维持,吸毒者本人认为自己是超人,而人民却鉴于他早年的成功和魔力,选择继续相信。

到这里,本书的内容大概就为你讲完了,那么我们能够得出什么样的经验教训呢?首先,毒品坚决不能触碰,即使它们打着能够增强身体与思维能力的招牌。另外,一些对普通人副作用极大的处方药物,也需要警惕,比如近年来,一些青年学生为了提高成绩,不惜服用所谓的“聪明药”,也就是处方类精神药物利他林。

滥用药物,就是透支自己未来的身心健康,为了短期利益而牺牲长期利益。所以,引申一步说,我们要平衡好所有的长期与短期抉择。注意,许多短期最优决策,往往不是长期最优决策。毒品和危险药物带来的兴奋体验,就是我们为短期内的极大收益,甘心去冒高额的长期风险,因为普通人通常有一个认知上的障碍:短期内触手可得的利益,是明明白白看得见的,所以它的价值就会被高估。反过来,长期时间段上的风险,危害由于距离较远,我们往往会对它带来的损害,和发生的可能性产生低估。

所以说,无论是希特勒本人,还是整个纳粹政权,都为了自己征服世界的野心,义无反顾地拥抱了所谓的短期利益。不惜以损害自己和大众的长期健康,和生存为代价,在服药带来的亢奋中,投入了二次大战。

再进一步说,科学技术的发展,是不能脱离社会伦理监管的,否则就会蜕变成一朵伤害人类的恶之花。在这种情况下,由于时不我待,纳粹德国对于科技,根本来不及作什么伦理评估,甚至连技术不成熟带来的瑕疵都顾不上了,比如,很多德国飞行员,被派去驾驶技术还不成熟的喷气战斗机,结果没有死在战斗中,而是死于机械故障。

纳粹德国政权使用冰毒的初衷,是要让士兵和工人成为不知疲倦的超人。为了验证冰毒和其他药物的效果,也在集中营里用犯人进行了许多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同样,在这些技术的研发制造中,其他国家的人民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比如被掳掠到工厂里作强制劳工,在恶劣的环境下超负荷劳动。或者像豚鼠一样,被强制参加人体试验,轻者致伤致残,重者丧失生命。反过来,这些科技最终荼毒了更多的德国人民,让他们不仅身心受损,还被迫为惨无人道的纳粹政权陪葬,这样也就造成了一个悖论,在缺乏伦理监管的情况下,技术越发达,给人类带来的苦难,反而越多。

以上就是这本书的精华内容。点击音频下方的文稿,查收我们为你准备的全文和脑图。你还可以点击红包分享按钮,把这本书免费分享给你喜欢历史的朋友。恭喜你,又听完了一本书!

撰稿:朱步冲

讲述:徐惟杰

脑图:刘艳导图工坊

划重点

1.纳粹党通过长期系统隐瞒希特勒的滥用药物上瘾,来维护希特勒个人“理性,克制,禁欲”的超人形象。

  1. 可卡因等禁药通过影响希特勒,这个纳粹独裁者,和千千万万德国军人的思维和行为模式,间接锁定了纳粹德国在整个二战中的决策路径。

  2. 纳粹德国让德国工人和士兵长期大剂量服用冰毒,以便在军工生产和战场上成为“不知疲倦的超人”的行为,是一种技术脱离伦理监管的“弯道超车”冒险,最终把德国投入了毁灭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