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ip to content

《中国古代的社会与国家》 金燕西解读

《中国古代的社会与国家》| 金燕西解读

关于作者

增渊龙夫(1916-1983),日本一桥大学经济学部教授。1940年东京商科大学本科毕业,同年在福岛高等商业学校任德语讲师。1943年任东京商科大学东亚经济研究所研究院,1950年入一桥大学经济学部任教。曾担任一桥大学社会学部部长,一桥大学附属图书馆馆长。代表作有《中国古代的社会与国家》《历史学家的同时代性考察》。

关于本书

本书在继承和反省战前各种学派关于中国社会研究的基础上,主张站在中国社会的“内面”、“历史地”理解中国社会。作者以独一无二的问题视角、开拓创新的研究手法,通过一个个具体问题的深入探究,大大推进了对于中国社会的总体把握和细部了解。本书从社会史的研究立场,展开了对任侠习俗、官僚制的性格以及专制主义经济基础成立等方面的精湛研究,成为学术研究之典范。

核心内容

本次音频会为你从三个部分解读这本书:第一,“任侠习俗”到底是什么?它是怎么产生的?第二,“任侠习俗”是如何体现在社会中的?第三,“任侠习俗”是如何影响汉代的中央及地方官僚制度的?

你好,欢迎每天听本书。今天我为你解读的书是《中国古代的社会与国家》。

这个书名听起来很宏大,仿佛要告诉你有关古代中国的一切,但实际上,这本书并不是一本百科全书式的历史书;皇权、战争、法令,这些在历史书中恒久不变的主题,它更是一点都没有讲。但这本书在上世纪60年代初版时,却轰动了整个日本史学界,被誉为研究中国古代社会的创新之作。

那么,它是靠什么做到的呢?

本书作者是日本著名历史学家增渊龙夫,他曾研究德国中世纪经济史,后来又对中国古代史产生兴趣,专攻先秦秦汉史。在这本书中,他反省了当时西方与日本史学界对中国史研究的弊病,比如说生硬地套用“农奴制”“封建制”这样的普遍概念,并认为这是远远不够准确的 。所以,他带着一个个具体的问题,深入中国古代社会的内部,发现了一个重要的关键词。

那么,这个关键词是什么呢?这就是增渊龙夫从历史社会学的角度提出的“任侠习俗”。这个脱胎于战国时期“游侠”的名词,和我们理解的“侠”并没有那么大的关系,实际上,这是一种始于春秋末期,盛行于战国,延续到汉代,乃至后世的人际结合关系机制,更通俗地说,就是在中国古代,无血缘关系的人与人之间互相建立起联系,很多时候,靠的就是这个“任侠习俗”。 

增渊龙夫认为,研究中国史不应该局限于制度、法规这样的外部表象,而应该把研究视角转换到中国社会的内部,探索社会中最小的原子,也就是人。搞清楚人与人之间是怎样互动和产生联系的,才能明白中国古代社会、地方组织,以及官僚制度底层的运作原理,这就像造汽车要先搞懂它的动力装置,造火箭必须要了解牛顿第二定律一样。增渊龙夫提炼出“任侠习俗”这一最基础的人际关系运作机制,并论证了从古代中国底层到顶层,这一机制都在发挥作用,也就是从社会的细胞到器官,再到整个机体,通过这样的方法,中国古代社会的生态与性格便呼之欲出。

全书实际上是一本论文集,增渊龙夫在其中探讨了三个课题,分别是“任侠习俗”、“官僚制的性格”与“专制主义经济基础成立的研究”,我将选取他最有代表性的研究,也就是“任侠习俗”分别在社会与国家官僚体制中的作用与影响,为你讲述这本书。由于他对“任侠习俗”的研究太有开创性了,后来研究中国古代社会史的学者多多少少都受到了他的影响。

好,接下来,我将顺着作者的思路,通过三部分为你解释“任侠习俗”是如何渗透中国古代社会与国家的方方面面的。

第一,我们先搞清楚,“任侠习俗”到底是什么,以及它是怎么产生的?第二,“任侠习俗”是如何体现在社会中的?在这个部分,我将通过作者对秦末刘邦集团的分析为你解答这个问题。第三,“任侠习俗”是如何影响汉代的中央及地方官僚制度的?

首先,我们来看看,作者说的“任侠习俗”这个关键词,代表的是怎样的一种关系,以及它是如何出现的。

殷周时期,以血缘关系为主导的氏族是整个社会关系的基础。增渊龙夫说,那个时代的人建立起来的势力集团,叫做邑共同体,基本上就是由亲族,比如说子女、叔侄、兄弟姐妹等组成的大家庭。 

到了春秋时期,周王室衰落,贵族家庭开始依靠非血缘的“士”族阶层的帮助,这时候,士人指的是“封建”贵族之下氏族社会中最下层的武士阶级。他们虽然地位不高,但在社会阶级秩序中享有固定的位置。 

但到了春秋末期,战乱频发,贵族依靠血缘关系已经完全不能维持地位了,所以氏族关系开始瓦解,位于氏族社会最底层的士人阶层脱离旧有秩序。作者表示,他们中的许多人变成了无业游民,不努力从事工商业,也没有自己的经济地盘,为了寻求保护,只能依靠各自的才能在有实力的人身边结成新的团体,组成自卫性的强者秩序。 

比如说,知识分子就作为文学游说之士,而以武力取胜的人则作为所谓的任侠好勇之士,被吸纳到新的势力关系之中。另外,氏族社会的崩溃也让诸侯贵族们急于招揽新的人才,从而形成更大的势力。所以,这种新型的人际纽带的形成不仅是时代变革所决定的,也是双向驱动的。 

到了战国时期,民间任侠好勇的风气逐渐蔓延,增渊龙夫说,我们所称为“侠气”的这种身怀匕剑、慷慨赴义的精神已经从“士”人阶级深入到下层百姓,特别是游民阶层之中。所以,增渊龙夫认为,这些依附于权力者的游民有很多都是具有“游侠”性质的人,而这就是“任侠习俗”的开端。 

说到这,你可能会想到著名的战国四公子。没错,作者认为,号称“养食客数千人”的战国四公子和他们的势力集团的关系就是“任侠习俗”的完美体现。 

那么,“任侠习俗”具体代表着什么样的行为呢?

首先,我们来看看主家是如何对待宾客的。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卑礼厚币”,用谦卑的礼节和丰厚的报酬来拉拢这些游士,并且不论出身,让他们全都成为自己的门客。 

举个例子,《史记·孟尝君列传》中记载了这么一个故事。孟尝君是战国四公子之一,他招揽了几千名门客,其中不乏罪犯和逃亡者。 但孟尝君对他们非常礼遇,招待他们的伙食,不分高低贵贱都跟自己吃的一样。有一回,孟尝君招待宾客吃晚饭,有个人挡住了灯光,就有宾客以为自己的饭和孟尝君的规格不同,便发怒离开了。孟尝君只好把自己的饭食亲自端过去,和大家的做对比。这位宾客才看到他们的饭实际上是一样的,因此深感惭愧,自刎而死。 

不过,这样的礼遇和优待并不是无偿的。门客在主人需要的时候,也要充当主人的爪牙,甚至是打手。有一次,孟尝君到赵国去找平原君,经过一个小县城。要知道,战国四公子就是那个时代的明星,所以听闻孟尝君来了,这个小地方的人都出来围观,想看看孟尝君到底长什么样。可惜,不凑巧,孟尝君长得并不高大,也不魁梧,所以这些人就有些失望,说:“始以薛公为魁然也,今观之,乃眇小丈夫耳。”意思是说,他们本来以为孟尝君是个身材壮硕的贤人,结果今天见到了,却是个身材矮小的男人。”

这下好了,居然敢笑话孟尝君长得矮,这还了得。结果就是,孟尝君大怒,下令让宾客和手下击杀了数百人,甚至把整个县都抹去了,这才平息怒火。 

可见,给人当宾客也并不容易,还得不时看主人心情,做杀人放火、违法乱纪的事情。

增渊龙夫说,除了主家的优待,门客还获得经济上的保护。这些门客平时为主人干干杂活,但好处是他们被免除了政府的赋税,经济压力得到了缓解。 

好,重点来了,“任侠习俗”的核心,在于宾客对待主家的一套重承诺、以死相报、看重信义的行事标准。增渊龙夫认为,相较于经济的隶属关系,这种任侠式的关系才是真正连接战国四公子与他们宾客的纽带。 

举个例子,“信陵君窃符救赵”的故事大家都听过。大意就是,魏国和赵国结成联盟共同对付秦国。秦国在长平之战击败了纸上谈兵的赵括,把赵国打趴下了,接着长驱直入,包围了赵国首都邯郸。赵国面临亡国的危险,只好向魏国求救。但魏国受制于秦国,不敢出兵相助。魏王的弟弟信陵君十分焦灼,因为他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所以他在看门人侯赢的建议下,串通魏王的妃子如姬,偷来兵符,然后在屠夫朱亥的协助下,击杀魏国援军将领,夺取指挥权,一举为邯郸解围,解救了赵国。

在这个故事中,侯赢、朱亥都是身份低微的游侠阶层,一个是看门人,一个是屠夫,而信陵君把他们奉为上宾;作为回报,侯赢、朱亥为信陵君舍身取义。最终,侯赢也以自刎的方式,以死报答信陵君的恩情。 

要注意的是,这种主家与宾客之间的任侠式关系,是需要双方共同维持的,按照增渊龙夫的话来说,是一种建立在互相信赖基础上对等的关系。 如果说有一方不尊重这种关系,另一方也很可能毁掉这个“契约”。比如说,平原君就“爱色而贱士”,就是说,战国四公子之一的平原君喜爱美色,而轻贱他的门客,所以结果就是,他大部分的门客和舍人都失望地离他而去了。 

所以说,当战国著名刺客豫让为主公智伯奋不顾身、舍命报仇时,说的那句话:“众人遇我,我故众人报之;国士遇我,我故国士报之” ,意思是,如果你把我当普通人看待,我也当你是普通人来报答;如果把我当“国士”看待,我也当你为“国士”来报答你。用来形容主客之间任侠式的情义关系,再贴切不过了。

作者在书中引用了王夫之的一句话:“游侠之兴也,上不能养民,而游侠养之也。”这句话的含义是,当没有中央稳定的秩序来保证百姓的生活,就需要这些有任侠气节的人来形成强者的秩序,也就是自发的自卫型团体,以抵御社会中潜在的危机。 这句话用于形容秦汉之交时的情景,尤为恰当。

随着秦朝的建立,战国四公子式的“封建”贵族阶级已经荡然无存,而在短短的十五年后,秦朝也面临着权力的崩塌。那么,在这个混乱的年代,民间的秩序应当怎样建立?增渊龙夫认为,这些继承了战国时期“任侠习俗”的地方势力,此时就变成了重要的政治角色,登上历史的舞台。 

那么,“任侠习俗”是怎么体现在这些民间势力中的呢?增渊龙夫认为,几乎所有秦末的反抗团体都是建立在“任侠”关系的基础上的。 

比如说,拥立赵王宗族赵歇的北方之雄张耳,年轻的时候,就是战国四公子之一信陵君门下的游侠,后来亡命到外黄之地,也就是现在的河南商丘,娶了当地富豪的女儿并获得其财力的援助,招揽宾客,成为了一方豪侠,后来趁着秦汉之际的混乱,回到赵地,成了当地一股强大的地方力量。增渊龙夫说,张耳的宾客以重承诺、不屈于权势而闻名,曾冒死解救他的儿子。 

再比如,在齐地称王自立的田氏一族,其中田横以任侠气节出名,最得人心,曾有五百门客听闻田横的高义,慕名来投。后来汉朝建立,这些门客竟然不愿在朝廷做官,都为田横殉节而死。 

另外,秦末最有名的民间势力肯定莫过于楚汉两家了。这两家亦不例外,《楚汉春秋》中记载,项羽的叔父项梁曾犯了杀人之罪逃匿在吴中,也就是现在的苏州,他不仅在那里召集了大量的宾客,还养了九十名效忠于他的死士。 

汉高祖刘邦的沛县势力集团更是一个典型的建立在“任侠”基础上的例子。更重要的是,刘邦集团是一个纯粹的、无血缘关系连接的社会势力集团。 

所以,增渊龙夫将它作为主要研究对象。接下来,我们就来看看任侠式关系在如何在刘邦集团中发挥作用的。

众所周知,刘邦曾经是个无赖游民。史料中记载,刘邦在年轻时经常犯罪、在乡里游荡,四处寄食,不从事生产,并且还跟我们之前提到的张耳结交,与豪侠王陵称兄道弟,性格豁达豪气。 增渊龙夫认为,这说明刘邦本身就是游侠社会中的一员。 

我们都知道,刘邦后来成了泗水亭长。“亭”是什么呢?就是地方最基层的警察机关,相当于派出所。但在秦汉时期,维护地方治安可没那么简单,不仅要有武力,还要有声望。所以作者提到,地方政府一般找的都是在当地享有威名,又任侠好勇的人来担任亭长,比如刘邦。那么,他们是靠什么来立威的呢?单打独斗可不行,第一,他们必须拥有徒属,也就是追随者;第二,他们还要与地方政府的基层机构搞好关系,来扩大自己的势力。同时,这两样靠的都是他们任侠式的人际关系处理方式。 

首先,我们来看追随者。作者认为,刘邦与樊哙的结交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樊哙是沛县的屠夫,而在当时,屠户中很多都具有“任侠”的性格,比如说我们前面提到的信陵君门下的朱亥、战国著名侠士聂政等等。 并且,增渊龙夫发现,樊哙的“任侠”身份在史料中还有一条明显的线索,那就是樊哙在《史记》中被称作“少年”,而“少年”一词从司马迁的语言习惯中看出,指的就是那些纠集党徒、作奸犯科的任侠无赖之徒。 所以,樊哙作为刘邦下属的代表,他的“任侠”性格也实锤了。

我们再来看刘邦结交的沛县基层政府人员,比如说沛县的功曹掾萧何,他在刘邦担任亭长前就常常袒护他的犯罪,并在刘邦成为亭长后对他长期提供支持;还有替刘邦扛罪的县令史夏侯婴,以及狱掾曹参。他们都曾与刘邦有交情,并且都不惜触犯法律,也要帮助他。 这就体现出任侠关系中信义为先的传统。 

正是有了樊哙和萧何这两股势力的协助,刘邦才能得以在沛县干好维护治安的工作;也正是这批人在刘邦决定起兵的时候,不顾性命地追随他,为他提供帮助,最终得以协助刘邦建立汉帝国。作者认为,在举兵前和举兵后,他们与刘邦之间的关系在本质上一直都没有变,都延续了战国时期的任侠习俗关系。作者说,虽然刘邦不像战国四公子那样风雅,在他身上看到的一种更现实、野性的性格。但从义士张良、豪侠陈平都投奔刘邦集团的事实上来看,刘邦是深得战国四公子的真传,在任侠式人际交往的技巧上是非常老练的。 

尽管作者承认,刘邦集团的关系构成除内在的任侠习俗外,还有外在的类似军律、军法的“约束”,但在他看来,以“任侠习俗”为基础的私人信赖关系,是这种“约束”被服从的前提,也就是说,刘邦的权力是来源于他与集团内干部的人情关系,而他牢牢地掌握了这种关系的精髓。 

好,我们说完了“任侠习俗”的起源,与其在民间的发展,接下来,我们再来看任侠式关系的影响是如何浸入汉朝的官僚系统的。

在讲刘邦那一节的时候,作者提到,刘邦曾将属下任命为中涓、舍人这样的官职。但实际上,这些官职的名称是来源于战国时期贵族的贴身家臣,而这些家臣与宾客的身份差不多, 他们与主人之间存在任侠式关系,所以刘邦将自己的追随者命名为中涓、舍人,进一步验证了刘邦集团的任侠性质。不仅如此,增渊龙夫还通过这个官职的细节,为我们还原了一出历史侦查戏。

增渊龙夫说,当刘邦进入关中,成为汉王时,就有很多人把中涓、舍人的官职更换成了“郎”,有意思的是,在秦汉的官僚系统中,“郎”是极其重要且核心的官职。在这里,增渊龙夫提出问题,那么秦汉时期的重要官职“郎”难道就是从战国贵族的家臣演变而来的吗? 如果是,那么,可以说战国时期主客之间的“任侠习俗”也通过“郎”这个官职,被移植到了秦汉的官僚系统中。

这里,我要先跟你说说“郎”这个官职。“郎”官非常特殊,虽然也不是什么高官,日常职责就是在君主宫中的廊下担任侍从,以及给其他的部门干干杂活 ,比如李斯就曾给秦王当过郎官 ,但是“郎”却往往是通向核心朝廷和地方高官的必经之路。

以汉朝的选官制度为例,无论是父兄子世袭、訾选,还是举孝廉的察举制,第一步都会被选为“郎”。经过了郎选的阶段,接下来才会有可能被提拔为中央高级官僚,或是被任到地方上作为郡县长官。增渊龙夫表示,汉代大部分的中央高级官员和郡守都是郎官出身。我给你举几个例子吧,比如太史公司马迁,位列麒麟阁十一功臣之首的大将军、大司马霍光,司马相如,还有蔡文姬的父亲蔡邕等,他们一开始都是先通过做郎官,再被提拔为别的官职。 特别是在汉武帝之后,“郎”逐渐转化为提供官吏候补的人才库。 可以说,“郎”官就相当于刚考上公务员的职级,日后的逐步晋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增渊龙夫认为,汉代官僚制的核心之源“郎”官,实际上就是天子贴身的家臣,并进一步推测,汉朝官僚系统中的高级官职都是由战国时贵族的家臣演变而来的。 所以说,看似与天子毫无私人关系的的高级官僚,在制度上,也要首先成为天子的“家臣”,再去各官署就职,这就奠定了汉代官僚制度的性质。

所以说,战国时期盛行的任侠式主客关系,通过“郎”官制度,也渗透进了汉朝的国家官僚系统中。 

不仅如此,增渊龙夫还发现,在汉武帝正式确立孝廉察举制之后,由于武帝规定郡县有权利决定推荐的人选,所以“郎”官的职位大都由郡县中的掾史担任了。 

这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呢?还记得萧何、曹参和夏侯婴吗?他们都是沛县的基层官吏,并与地痞游侠刘邦缔结了非常深的联系。所以,地方上推选去中央的人选中,也有一部分人将当地的“任侠习俗”带到了中央的官僚系统中。

这还没完,当养客结客的“任侠习俗”在汉代的官僚系统中发酵,官员之间开始培养和形成党派。在这个趋势中,察举制就成为了公卿列侯培植党羽的方法,而“任侠习俗”则成了这种行为底层的逻辑支持。增渊龙夫表示,进入东汉以后,结党成风,产生了“门生故吏”的依附关系,这意味着官员只会推荐自己一党的人进入朝廷,并形成自己的势力圈。最终,这种结党的行为酿成东汉的党锢之祸,导致数百名士大夫和太学生被杀或被流放,并被终身禁止做官,以至于让汉帝国走向了毁灭。 

好,《中国古代的社会与国家》的精华内容我就为你讲到这里。

回顾一下,任侠式的人际关系是一种私人性的情义结合关系,是春秋时期氏族社会瓦解后的产物。而这种注重承诺、信义的人情关系构成了中国古代社会的特色与基础,并且同样深刻地影响了中国古代国家层面的官僚制度。另外,任侠式关系建立的也是一种在古代国家秩序之外,所谓的“自律”秩序,这在社会动荡、公权衰弱的时期尤为必要,得以补充中央职能的空缺。

那么,“任侠习俗”在汉代之后就消失了吗?当然没有。只要你了解了“任侠习俗”所强调的情义关系,你就知道后来的民间组织中大多都有任侠式关系的痕迹,这种人情关系也还在演化发展中。

最后,我想再次与你分享增渊龙夫独特的历史观。

增渊龙夫认为,在历史研究中,了解制度和法律只能搞懂那些规则性的、显示着生活骨架的那一部分。在现实中,在这些规则性的骨架中,人们的具体生活、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人情关系,以及这些关系中人们表现出来的情感态度,才是骨架内活生生的血与肉的东西。 

这也就是为什么,这本书对我们的史学研究是有启发的。增渊龙夫让我们相信,历史研究并不只限于制度、法律或是帝王的权力,而更应该回到普通人身上来。虽然这些人能力有限,一辈子可能都在为生计发愁,但他们依然是历史中的大多数,而正是他们的情感与思维构成了历史社会的真正面貌。 

以上就是这本书的精华内容,点击音频下方的“文稿”,查收我们为你准备的全文和脑图。你还可以点击红包,把这本书免费分享给你的朋友。恭喜你,又听完了一本书。

划重点

  1. “任侠习俗”是春秋时期氏族社会瓦解后的产物。

  2. “任侠习俗”看重信义、承诺,是一种私人性的情义结合关系的内核。这种人情关系构成了中国古代社会的特色与基础,并深刻地影响了中国古代国家层面的官僚制度。

  3. 任侠式关系建立的是古代国家秩序之外,所谓的“自律”秩序,这在社会动荡、公权衰弱的时期尤为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