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小史》 张孝铎解读
《世界小史》| 张孝铎解读
关于作者
恩斯特·贡布里希爵士，英国著名的艺术史大家，百科全书式的人物。贡布里希原籍奥地利维也纳，大学毕业后去了英国，一生获得过十三个博士头衔，曾在牛津大学、剑桥大学任客座教授。贡布里希主要的研究方向是艺术史，写过一本《艺术的故事》，在学界和大众层面都大获成功，堪称通俗艺术史领域的经典之作，他也因此被誉为“20世纪最具影响力的学者和思想家之一”。
关于本书
这本书的经历很传奇，贡布里希早年在维也纳期间，曾有一个出版社编辑找他翻译一本写给孩子的世界史。贡布里希看过书稿之后却觉得，自己可以写一本更好的，于是用六个月的时间写完了这本《世界小史》，并于1936年出版，当时就广受好评。纳粹上台后这本书被查禁，贡布里希也移居英国，直到1985年，本书才推出第二版，也就是我们今天看到的版本，此后《世界小史》火遍全世界，被翻译成18种不同语言，包括我们看到的中文版。
核心内容
这本《世界小史》以时间为序，以文明发展进程为线索，讲述了西方世界历史发展的三个阶段：古典时代、中世纪、近现代。时间后面隐含的发展脉络是：西方文明的诞生、衰落、复兴。在第二版中，作者经过半个世纪的亲身经历，对技术发展带来的破坏作用作出了反思，提醒人们启蒙精神除了理性，还有宽容和人道，只有这两点，才能保证理性是有价值的理性，而不是沦为一种工具。作者希望本书的读者从历史中学到一个道理，那就是：狭隘带来冲突，宽容带来进步。
你好，欢迎每天听本书。今天要说的书是《世界小史》，这本书的中文版大约有20万字，我会用大概24分钟的时间为你讲解这本书的核心内容：一部以文明发展历程为线索的简易版世界通史，看看从古典时代到第二次世界大战，西方文明经历了怎样的发展历程。
在讲这本书之前，我们需要隆重介绍一下它的作者，20世纪英国的艺术史大家，恩斯特·贡布里希爵士。贡布里希生在奥地利维也纳，博士毕业之后去了英国，一辈子授衔、获封无数，是牛津大学、剑桥大学的客座教授，他主要的研究方向是艺术史，写过一本《艺术的故事》，在学界和大众层面，都大获成功，堪称通俗艺术史领域的经典之作，那么，主攻艺术史的贡布里希，为什么会写这样一本全球通史呢？
这里还有个故事：话说贡布里希在拿到维也纳大学艺术史博士学位之后，没有找到工作。一个出版社编辑找到他，问他有没有空把一本写给孩子的世界史从英文翻译成德文。他看过之后对编辑说，这书根本不值得翻译，我能写一本更好的。编辑又惊喜又怀疑，让他先写一章来看看，果然，贡布里希交出的样稿让出版社眼前一亮，顺利拿到出版合同，并且他在六个月之内写完了这本《世界小史》，一气呵成。可惜这书出的不是时候，当时是1936年，很快纳粹上台，这本书被查禁，一直过了快半个世纪，1985年，才出了第二版，我们今天看到的，就是这个版本。不过好饭不怕晚，当《世界小史》再次出版的时候，贡布里希已经名满天下，所以这本书也在全世界范围内，迅速火了起来，被翻译成18种不同语言，包括我们看到的中文版。
那么这本书，除了作者名头很大之外，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呢？写世界通史的书这么多，我们为什么要挑这本书来讲呢？
那是因为这本书的视角和线索，虽然这是一本面向低龄或者说初级读者的历史普及读本，以叙事为主，结构上以时间为序，把历史分成古典时代、中世纪、近代三大阶段，这个分法也不算新鲜。但是，我们还是能从这里发现作者的一个主题，那就是：文明。贡布里希写这本书的主线索就是，文明，或者确切地说是西方文明的发展进程。从第一个古典时代，主题是希腊和罗马如何发展出西方的文明，如何传播这种文明，为了守卫他们的文明做了哪些事，这种文明产生了哪些影响，这就是第一个阶段的主题；接下来进入中世纪，西方文明面临两大挑战，第一是外部伊斯兰文明的挑战，第二是内部，宗教对文明发展的影响；第三个阶段，近代，主题是人类理性的觉醒，科技进步，文明突破性的发展，但同时战争的危害也越来越大，这是第三个阶段的主题。而从这三大主题中，作者又总结了一个他对文明发展进程的观点：狭隘带来冲突，宽容带来进步。
那下面我们就一边讲故事，一边来结合着故事，来看作者的观点，先从第一个时代：古典时代说起。
说起西方的古典时代，一般就是指古希腊和古罗马，我们就从希腊讲起，说到古希腊，我们可能先想起雅典、斯巴达，但其实他们不是希腊的原生文明，真正最早的古希腊文明起源于公元前1400年左右，就是希腊神话里的克里特文明、还有荷马史诗里的迈锡尼文明，但后来他们都逐渐衰落，被北方的外来种族取代，我们通常说的“希腊人”，指的其实主要是这些外来户，这个时候他们虽然征服了希腊这个地区，但还没有统一的名字，还是一个个的部落，逐渐发展成城邦，其中最出名的两个代表，就是雅典和斯巴达。
希腊的各个城邦没有共同的国王，不能算是一个统一的国家，但他们有共同的文化，希腊人第一爱参加四年一次的奥林匹克竞技会（就是今天奥运会的前身），第二爱到德尔斐的火山地区去祈求神谕，所以，体育活动和共同的信仰把这些各自为政的城邦连接在了一起。他们的文明发展到了了不起的高度，比如雅典贵族发明了由公民自己来决定城邦事务的规则，叫作“民主制度”，而斯巴达人发展的是有少数代表来执掌城邦的“精英政治”。希腊人崇尚真和美。真体现在哲学上，他们思考善恶、对错，人生为何等等终极问题；美体现在艺术上，他们创作了大量漂亮的诗歌、戏剧、雕塑和建筑。上述这些，构成了独特的古希腊文明，也是西方文明最重要的一个源头。
古希腊文明经历过的最严峻的一次考验，就是波希战争，古希腊“历史之父”希罗多德的著作《历史》，记录的就是这段故事。希波战争的“波”指的是波斯，就是今天伊朗的祖先。大约在公元前550年到公元前500年，波斯人崛起，建立了世界史上第一个跨大洲的大帝国，统治了差不多当时西方所有的已知世界，除了希腊。
希腊人拒绝向波斯帝国臣服，于是，号称“万王之王”的波斯王大流士大发雷霆，发誓要征服希腊。他命令女婿率领船队开往雅典，在马拉松这个地方，波斯七万大军迎战只有一万人的雅典军队，不过雅典人在统帅米太亚德的指挥下以少胜多。传说米太亚德得胜后派出一名传令兵回雅典报信，这个人从马拉松一口气跑下40多公里，跑回雅典，报告完消息就累得倒地身亡，这就是著名的马拉松长跑的起源。
很快，波斯人组织起了第二次远征，由波斯国王薛西斯，就是大流士的儿子亲自率领，号称百万大军，水陆两支直取希腊。这次战争中最有名的战役就是温泉关之战，主角换成了斯巴达人，斯巴达三百勇士力战波斯大军，最后由于叛徒出卖，全军覆没，这是西方历史上最著名最悲壮的一个英雄故事。
在温泉关战役之后，雅典带领希腊诸城邦组成的联军，发挥海军优势，歼灭了波斯的主力舰队，彻底扑灭了波斯军的第二次远征，第二次波希战争，又一次以希腊人以弱胜强而告终。对西方文明来说，波希战争的意义太重大了，我们都知道，希腊是西方文明的源头，西方的哲学、文学、政治思想、科学技术，这些方面希腊人都是最重要的奠基者，如果当年波斯人战胜了希腊，恐怕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阿基米德这些伟大的思想家也就跟随希腊一起消失在历史里了。外敌入侵，是希腊文明，或者说西方文明克服的第一难。
希腊文明的第二难是内部分化，希腊没有克服这个难关。前面说到了，雅典和斯巴达是希腊世界两大城邦，而希腊也逐渐分裂为以这两个城邦为首的对立联盟，在公元前420年两个联盟开兵见仗，所有城邦都卷了进来，这就是著名的伯罗奔尼撒战争，被称为古代的世界大战。战后希腊由盛转衰，在这个混乱的时刻，一个外来的部族介入，征服了内斗的希腊，那就是马其顿人。马其顿国王腓力二世的时代，马其顿已经成为希腊世界新的“武林盟主”了，而他的儿子亚历山大更了不得，不到20岁就接替突然遇刺身亡的腓力二世，当上马其顿王，之后他征服了希腊各个不服从他的城邦，然后带领希腊和马其顿的联军东征，去打波斯帝国。当年波斯入侵希腊，现在亚历山大要打回去。
亚历山大是个军事天才，几场战役竟然把庞大的波斯帝国给灭了，但他还不满足，还想去征服印度，在当时的欧洲人看来，印度就相当于是“地球的尽头”了。亚历山大虽然打败了印度军队，但是印度太热了，而且这一次跟他出征的士兵也觉得，已经离家太远了，不想再打，亚历山大只好班师回朝，但他建立了一个从地中海到印度河，横跨亚非欧三大洲的大帝国，比当年波斯帝国还大。
亚历山大从小受希腊一流知识分子的教育，亚里士多德就当过他的家庭教师，所以他精通那个时代关于自然、天文、医学、历史、诗歌的各种知识，随着他的军事征服，他钟爱的希腊思想和艺术传遍了他征服过的土地，渗入波斯，甚至远达印度。比如，亚历山大在埃及建立了一座以他名字命名的亚历山大城，城里有一座图书馆，里面有70万卷希腊语藏书。虽然亚历山大本人从印度回来之后不久就病死在巴比伦，他的大帝国也很快分裂了，但之后的几百年里，他推广到世界各地的希腊文化，形成的影响，要比他的帝国更加稳固，希腊虽然失去了政治上的地位，但希腊人通过文化的力量，获得了最大的精神权力。
希腊之后就要提到罗马。在亚历山大时期，罗马还只是意大利中部的一个小城市，他们没有希腊人那么有文化，但很重视个人权利和法制。罗马的最高长官叫执政官，同时有两个，一个是贵族出身，一个是平民出身，这是平民多年抗争才取得的政治制度。
罗马人能征善战，不断征服周边的其他民族，包括他们的老师希腊，也包括曾经盛极一时的大国迦太基（在今天突尼斯一带，跟意大利正好是隔海相望），罗马人把这些被征服的地区都变成它的行省。他们修建驿站、架设水管，连结起了欧亚非三大洲，所以有“条条大路通罗马”的说法。只要在罗马境内，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说一句“我是罗马公民！”就能得到礼遇。
罗马人喜欢看戏，但他们没有希腊人的高雅趣味，他们喜欢的是让奴隶、战俘还有野兽一起搏斗。而正是因为这种对待奴隶的方式，一名叫斯巴达克斯的角斗士起兵造反，罗马举国震荡，不过最终镇压了起义军。在这个过程中，罗马崛起了一位新统帅——恺撒。恺撒东征西讨，和高卢人作战，和日耳曼人作战，和海峡对岸的不列颠作战，成为了世界上最权势熏天的人，但是却遭到了罗马元老的嫉恨，他们刺杀了恺撒。
恺撒的养子屋大维继承了他的权位，成为罗马第一个皇帝，称为“奥古斯都”，罗马也从此由共和国进入了帝国时代。罗马帝国有着性格各不相同的皇帝，比如有点儿神经的尼禄，他烧死基督徒，让他们去斗兽场和野兽搏斗，在罗马遭受大火的时候还在露台弹琴，所以很多人认为这把火就是他自己放的。罗马还有一些贤明的皇帝，比如图拉真，他公正宽厚；有哲学家皇帝马克·奥勒留，他的《沉思录》今天还有是畅销书；还有后来的君士坦丁，就是他颁布命令，结束了对基督教徒的迫害。
罗马军事实力非常强大，几乎一直在打仗，但到了公元四五世纪，由于气候原因，罗马周边的所谓“蛮族”（主要是日耳曼人），不断进犯罗马，这就是欧洲民族大迁徙，先后有西哥特人、汪达尔人，还有匈奴王阿提拉进攻罗马（这个匈奴跟我们中国汉朝时候的匈奴是不是一回事还有争议），罗马苦苦支撑，公元476年，最后一位罗马皇帝被废黜，西罗马帝国连同古典时代一起终结。接下来，欧洲的历史就进入了第二个时代：黑暗的中世纪。
在作者眼中，中世纪这个时代的主题就是宗教战乱。大家都听过把中世纪叫作“黑暗时代”的说法，罗马帝国崩溃后，山河一片残破，文明极大退步，这是事实，但作者认为，黑夜之中也有星光，因为在这个时代，人们有了信仰。信仰的好处是人做了坏事之后，多少会害怕受到上天的惩罚；但坏处是神明之间也会互相争斗。
在当时，基督教已经成了欧洲人最主流的信仰。在公元7世纪，在阿拉伯半岛的麦加城，有一位叫穆罕默德的人，创立了一个新的宗教：伊斯兰教。在伊斯兰教的号召下，原本四分五裂的阿拉伯人团结起来，开始四处征战，他们先是征服了临近的巴勒斯坦、波斯、埃及，后来又在更大的范围里，星火燎原，从波斯到印度，从埃及到整个北非，还有西班牙，都被阿拉伯帝国征服。阿拉伯人也不是野蛮的征服者，他们善于从被征服的民族那里学习，从波斯人那里学会了制作漂亮的地毯，从东罗马人那里学会了看亚里士多德的书，而且从印度人那里学会了数字，并且传播到世界各地，所以今天我们的数字被称为“阿拉伯数字”。
但对欧洲人来说，阿拉伯人和伊斯兰教，是一种威胁。他们要跟阿拉伯人对抗，靠的就是骑士。大家都听说过，中世纪是骑士的时代，那骑士到底是一群什么人呢？一开始，谁养得起马，谁参加战争，谁就是骑士。后来变成了一种封号，受到国王或各级领主册封的才是骑士。骑士不只是骑着马的武士，而是一个群体。优秀的骑士要通过保护弱者来服务上帝，他们只能为正义拔剑而起，战斗中不能以二敌一；他们以心爱的姑娘的名义去战斗，所以今天如果一个男人能够保护弱者、尊重女性，我们就说他有“骑士精神”。
不过这样的骑士太浪漫化了。其实欧洲中世纪的骑士也没少干坏事，比如第一次十字军东征，制造了耶路撒冷大屠杀的就是来自欧洲的骑士们。在那个时候，他们虽然空有信仰，但并没有表现出骑士和基督徒应有的样子，信仰促成了狭隘的思想。倒是阿拉伯人，起到了一些文化桥梁的作用，比如当时在欧洲，一些古希腊的经典著作都已经失传了，十字军骑士发现了阿拉伯人手里有翻译成阿拉伯语的亚里士多德著作，他们又给翻译成了拉丁语，传回了意大利、法国和德国，大家争相阅读。所以作者说：“正是这些所谓的敌人做出的榜样，才让欧洲那些马背上未开化的武士真正成为有侠义风度的骑士。”
那西方文明是怎么走出黑暗的中世纪的呢？下面就到了一个历史的关节点——文艺复兴。
话说经过了多次东征，十字军与遥远的国家建立了贸易关系，为了方便贸易，于是有了货币，有了市场，也就有了城市。手工业者专做生意，脱离了对土地的依附，他们和骑士一样，把自己看作上帝的手工业者，要献出财物为城市修建一座宏伟的教堂。骑士也不愿意孤单地住在城堡里了，而更想生活在富裕的城市里，因为那里的贵族经常举行庆典和舞会，意大利、法国和德国都有城市生活。
这个时候，人们的思想发生了奇特的转变。这个转变，其实就是经过宗教洗脑之后的欧洲人，重新又发现了古典时代文明的魅力。1400年以后在意大利的佛罗伦萨，就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突然发现当代的教堂、画像太呆板、太乏味了，他们发现古典时代是那么美好。他们谈论罗马帝国的一切，虽然古罗马人根本不是基督徒，但那时候有漂亮的雕像、美轮美奂的建筑。意大利到处都是古罗马的废墟，从前都认为是“异教徒的残余”，而现在，人们又重新发现了它们，这就是文艺复兴。人们不仅发现了旧物里的美，还重新发现了万事万物，他们不再以神圣的眼光去观察自然，而是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和创作。人们不太在意他们是不是服务于上帝，不再关心你的出身、职业、宗教、国籍，而更关心你是不是一个有自我意志和判断力的人。达芬奇就是这一时期的代表，他以无限的好奇心去探究一切知识，成为了一个百科全书式的伟大人物。
人类文明从这一刻起仿佛上了快车道。古登堡印刷术发明了，书籍可以大规模印刷了，知识可以大面积传播了；火枪发明了，虽然还很原始，但骑士时代即将因此走向末路；马丁·路德向教廷发难，发动了宗教改革，基督教分立为天主教和新教，信徒不必依附于腐败的教廷；新大陆被哥伦布发现，欧洲人又有了开疆扩土的新去处。作者说，如果我们把中世纪比作星光灿烂的夜晚，那么从佛罗伦萨的文艺复兴开始，清澈的黎明就要来了。
下面就要讲到理性和启蒙的近代。1618年，欧洲爆发了一场残酷的、旷日持久的战争，叫三十年战争。信奉新教和信奉天主教的国家打了起来，这场战争一开始还有教派相争的成分，可到了后来，几方只顾洗劫城市，屠杀平民，最终除了法国，所有参战国家都元气大伤，德国甚至损失了一半以上的人口。
悲剧的宗教战争结束了，也带给人们思考，奉行教义真的那么重要吗？如果不同宗教的人能和睦相处不是更好吗？一个最重要的观念在人们脑子里呼之欲出——宽容。提倡宽容的人说，只有宗教信仰才会引发观点不同，而二乘二等于四，这样的事，所有理性的人都应该达成一致，所以理性可以把人联结在一起，这种观念就叫作“启蒙思想”。这一番思想的觉醒，就是作者说的黑暗后的清澈黎明。
启蒙思想首先在英国传开，用清晰的理性来抵抗蒙昧的迷信。君主们也纷纷接受了启蒙，只有法国国王对此一无所知。法王路易十六继承了太阳王路易十四传下来的宫廷生活方式和巨大的开销，引起了市民阶层的不满，他们发起了血腥的革命，把国王和王后都送上了断头台，许多贵族都被杀害。在这个混乱的时候，拿破仑登上了历史舞台。他很快就展现出了军事天才，像亚历山大、恺撒等等历史上所有征服者一样，他几乎把整个欧洲大陆都收入了法国的版图。他以平民的出身加冕为法国皇帝，然后送给每个亲戚一个王国，西班牙给哥哥、荷兰给弟弟、那不勒斯给妹夫、意大利给前妻儿子。他专横的统治激起了疆域内各民族的不满，互不买账的德意志的各个公国居然第一次有了同仇敌忾的感觉。
最终推倒拿破仑的是他自己的野心。他率领60万大军远征莫斯科，回来的只有3万人。拿破仑最终不敌反法联盟，被流放孤岛，虽然后来又兴起风浪，但终究大势已去。
真正大大增进了人类福祉的是启蒙精神带来的技术革新。18世纪末到19世纪初，瓦特改良了蒸汽机、富尔顿改进了蒸汽船、莫尔斯发明了电报、史蒂文森造出了第一台蒸汽机车，英国、法国、德国、奥地利、俄国都有了火车。但突然进入大机器生产的时代，人们还没法处理好人和机器的关系。从前的手工匠人陷入了悲惨的境地，少数人只需要操作机器，不用有手艺，就可以取代大量的熟练工人，工厂生产出大量产品，但人的消费能力跟不上，就形成了经济危机。有人认为，拥有工厂和机器就意味着拥有了掌握他人命运的权力，所以这些东西不该属于个人，应该大家共有，这就是社会主义的观点，而卡尔·马克思更是呼吁，全世界工人联合起来，废除私有制，消灭资本家。
在19到20世纪，已经通过技术革命富强起来的西方国家，为了卖出过量的产品，争相向非洲进军，因为非洲不但可以取得生产的原材料，还能大量倾销商品。对于欧洲各国来说，找到这样一块殖民地能解决非常棘手的经济和社会问题。除了英国、法国，新近统一的意大利和德国也加入了瓜分海外殖民地的狂潮，在非洲都分得一杯羹。
没有人是知足的。殖民地越多，工厂就越多；工厂越多，产品就越多，反过来就需要更多的殖民地。瓜分完了怎么办？只能互相抢夺。每个国家都在装备军队，互相威胁。战争真的爆发了，这是前所未有的一次世界大战，全世界——不仅仅是欧洲，还有亚洲、美洲——都被牵扯了进来，各种新武器争相上场试验，1000多万人死于非命。你看，从中世纪到近现代，虽然理性占据了上风，但最终却导致了和中世纪同样的后果，甚至因为借助了科技的力量，战争工具更加先进，后果更加血腥。那么，人类文明是进步了还是倒退了？
说到这儿，这本书的内容就讲得差不多了。这本《世界小史》，以时间为序，以文明发展进程为线索，讲述了西方世界历史发展的三个阶段：古典时代、中世纪、近现代。时间后面隐含的发展脉络则是：西方文明的诞生、衰落、复兴。前面说过，这本书的第一版出版于1936年，最后一章是第一次世界大战，虽然现实惨淡，但作者仍然写道：“大家都在期待一个更好的未来，她必定会到来！”然而，这本书在1985年出版了德语的第二版，作者在经历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和冷战之后，又加上了一章，沉痛地检讨了自己五十年前的乐观，他承认历史是会后退，宽容的精神也真的会被扔在一旁。
历史已经发生，不会再有别的可能。但是我们不要忘了，启蒙精神除了理性，还有宽容和人道，只有这两点，才能保证理性是有价值的理性，而不是沦为一种工具。
最后要说明的是，这本书是写给小读者的，作者曾经想过要对孩子避讳历史上的暴行，但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认为，孩子必须从历史中学到一个道理，那就是：通过煽动和不宽容，人是多么容易变成“非人”。今天，人类不同族群的距离越来越近，生活在这个星球上的人学会尊重和忍让就变得越来越重要。综合成一句话，就是：狭隘带来冲突，宽容带来进步，这就是这本《世界小史》要告诉孩子们的道理。
撰稿：张孝铎 脑图：摩西 转述：于浩